若痴成魔,夜夜望钩月瘦影,照无眠,为他形销骨立,衣带渐宽亦不悔,爱他是鸠毒入心,无药治,无计拔,她却甘之如饴。
曲腿跪地,哀婉却坚定的道:“哥哥,恐淡衣要再次令你失望了,淡衣不嫁,除了连城侯小侯爷,淡衣谁都不嫁,就算到最后,他依然不要我,我就一生不嫁,甘愿削发为尼,敲破木鱼颂遍心经,修得与他下世的夫妻缘分。”
哥哥许久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时间久得,仿若没有尽头,膝盖渐渐麻木,生生的疼,她这才体会到了奴才们跪俯的难受,可是她不会屈服,依然执拗的跪在那里。是她自私,是她任性,是她死心眼,宁愿舍弃家族的荣辱关系,放弃自己身为檀家女子应该承担的责任,只为选择一段可能无望的爱情,一段她刻骨铭心的痴念,为他,她早已经决定,可以放弃一切,就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哥终于长叹一声,抻手拉她起来,无奈的道:“罢了,你起来吧,淡衣,或许哥哥不该如此自私的要求你,你的人生,本就应该由你自己去决定,汝安王的提亲,我会向他推辞的,只是,淡衣,切莫再执迷不悟,小侯爷,非你良人啊,算了,多说无益,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说完,哥哥负手转身慢慢离开,背影充满了说不出的冷寂。
脑中回忆着那夜与哥哥的对话,现在,听到贵妃这样的说话,心里忐忑,难道说,贵妃也知道了汝安王的提亲?
嘴里却谦逊的道:“娘娘过奖了,淡衣惶恐,娘娘才是国色天香,丽质天成。”
檀霓衣笑了笑:“你这嘴,最是会讨人欢喜,我可是听皇上说起,回京祭祖的汝安王爷,曾在皇上跟前提到你,王爷似乎很中意你,仰慕已久,言下之意有迎娶你为正妃的意思,这可是件好事啊,王亲正室,册名入祖谱的正妃,若非名门世家的正出贵媛,是不能匹配,淡衣,汝安王却愿为你破例开先河,不可不说对你是诚挚用心啊。”
什么汝安王,她见都没有见过,既然是当今天子的弟弟,估计也年纪不小了,她怎么可能嫁给个不认识的人呢,况且,她早已经心有所属,岂能将心再另易他人。
“娘娘,这事我已经听哥哥说起过了,我也明确向哥哥表明态度,淡衣身份卑微,不过是侧房庶出,配不上贵为皇亲的汝安王爷,只能谢汝安王错爱,况且。。。。。。淡衣心中已经有所眷恋,不愿再做其他考虑,望娘娘恕罪。”鼓起勇气,她挺直腰直视着上座那个至贵后宫的女子,虽然心里很慌乱,但仍固执的不肯退怯,以坚定的眼,毫无余地的话,来阐明自己的决心。
檀霓衣似乎早已经知道她会这么回复,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意外的平静如常,她捏起小案上的茶杯盖,以盖慢慢拨着杯中茶叶。低垂的弯长的眼睫,盈盈的眼底,窥不到任何情绪,有的只是淡漠,仿佛,现在的对话,不过是她应场的而为,现在的见面,也并非出自她意的安排,对于檀淡衣的回答,她无所谓,亦不在乎,仅仅是例行公事罢了。
“既然紫衣也不勉强你,我做为姐姐的,也不好多干涉什么,只是希望妹妹多为这个家考虑,有些东西,非自己命数中可得,就切莫错付芳华贻误一生,有时候,执着,并非好事,特别是执着些毫无希望的东西,就像。。。。。。”她神情哀伤自怜起来,最后的话已经低低渐弱,无声无息,教人听不真切,只是堪堪惹人怜的一身落寞。
“娘娘。。。。。。”不禁想起二哥的话,难道说,表面风光的贵妃,私底下真的有诸多难言苦楚?檀淡衣不知要如何劝慰她,许多东西,她不清楚,也不知要从何处去说些抚慰的话来。
檀霓衣眨眨眼,勉力压下眼底的那丝伤感怆凉,强打精神:“算了,你的终身大事,自己拿主意好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我们自家姐妹聚聚,说些别的。”
当下,姐妹二人,闲扯了些家常,无关痛痒的聊了几句,无非一些宫外市井的趣闻轶事,檀霓衣久居深宫,早已经接触不到这些市井平凡琐事,难得听到,顿时听得津津有味,一扫阴霾的喜笑颜开,在这过场式的亲人见面中,这是她唯一真心愉悦的时候。
聊了一个多时辰,可说的话题亦是有限,到最后,无话可聊,勉强扯了几句淡而无味的话,檀霓衣渐显疲态,檀淡衣识趣的借了个理由告退。檀霓衣也不多留,吩咐女官赏下早已经准备的各色珠宝几盘,绫罗数匹,叮嘱了几句保重的话,姐妹二人的相聚就这么散了。
临走前,檀霓衣突然唤住她,思量了一会,才开口:“崇德寺院后,有棵千年古樟,据说对姻缘颇灵,是许多祈望好姻缘遂心愿的男女入寺必拜的地方,你若是信这传说,就趁这次机会,去拜拜看吧,兴许可以有什么改变。”
檀淡衣感激的应承下来,谢恩后,折身退去,心中微动,既然连贵妃都知道的传说,必然是因为灵验才广为流传,或许,她真该去看看。
檀淡衣走后,檀霓衣坐在榻上,怔怔盯着光潋照人的青金石地板出神,身侧随侍女官,悄悄退下,不敢惊扰主子的静思。镂花窗棂外,树木移影曳动,“沙沙”簌响,阳光透隙洒在房内地板,斑斑驳驳碎。
长喟一声,她移眸看向窗外,眼中布满哀伤,凄凉染浸腮边。她还是做了,还是按弟弟紫衣的指示这样去做了,为了家族的长远利益,她明###里惶惶难安,再三犹豫,还是决定为了大局而牺牲淡衣,她已经牺牲了自己的人生,现在,又要搭上妹妹的幸福。。。。。。
真是嘲讽,想不到,当年,她被情伤舍弃尊严,以己为筹角逐权利富贵,孰料,今天,却要用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伤痛,来毁了淡衣,这样可是错?她真不知道了,只是为了檀家,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但是。。。。。。她对当初自己入宫奉君争富贵一举,却是悔得很!
当初,紫衣向她提出这个计划时,她心中忐忑不安,即害怕皇上知道她的做为而对她有所嫌隙,又害怕让紫衣失望误了檀家前途。自从经历那段失宠被冷落的日子后,她变得胆小,变得怯懦,处处留意皇上的表情的变化,他的一喜一怒,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以令她敏感的揣想半天,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好,惹正德帝不悦,再被冷落遗弃,她真的好怕,怕极了,那失宠的孤凄耻辱滋味,她再不要尝试。
可是,她又不能辜负紫衣的期望,毕竟,紫衣的所做所为,也是为了檀家一门的兴旺,但,她更怕自己参与权势的斗争的真相被正德帝知道,没有哪个帝王乐意看到自己后宫妃嫔干扰朝政的,身边的共枕人,原是手段阴险,心机深沉的可怕女人,更是帝王忌讳的。她左右为难,心事重重负累不堪,思来思去,决定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帮助紫衣,为保自身平安,她决定从此不再掺合朝堂利益相较的纷争。经过流产一厄,她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正德帝,才是决定她荣辱的人,她的人生祸福,全在他一念之间。
当她吞吞吐吐对紫衣表明态度,紫衣只是了然于心的淡笑一句:‘我早已经知道娘娘会这么决定,娘娘放心,这也是微臣最后一次请求娘娘,从此决不再多有要求扰娘娘清福,娘娘今后可以为求自身荣华,全心侍奉皇上了。’
轻浅而凉薄的声音,幽邃浮显冷漠的眼神,看透她的软弱,温和淡笑里,若隐若现的讥讽,生生刺她一心的血流涔涔。
哀伤悲凄,泪流滂滂,最后,她伏在案台上小声哭泣,伤心自己的一错再错,到现在被自己弟弟的放弃,对前程的难以把握的惶恐,日日担惊受怕,恐一朝失去君宠,她真是度日如年,熬煞心虑,可是,她早已经不能回头,这样的日子,到她死那天,才会终结。
一甩广袖,将竹躺椅上落满的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扫落在地,然后像被抽了骨似的瘫软倒上去,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小茵美美的舒了口气。
怎么能不累?皇家祖嗣大祭,繁文缛节一大堆,虽没有要用到她的地方,可是做活动布景,站着也是很累的,更别提还要在众人虎视眈眈下,表现得很庄重的模样站着几个时辰,光是个颂经###,就足足做了三个时辰。
一天下来,只觉腰都要散了,估摸,她到底是养尊处优久了,似乎这身体的抗劳能力也下降了,寻思着,她要不要开始做些体能锻炼,好保持体力。
又思及祭典上,众人以异样的眼光偷瞄她,或轻蔑的,或不屑的,或好奇的,或探究的,无疑的是,都带着惊艳之色痴痴的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她早已经习惯,只是因为与太子当众共骑一事,太子遭弹劾,这样的目光比之以往更多。但无论怎么样,诸多眼光虽如影随形纠缠她身上,却不敢明目张胆,似乎在忌怕着什么,只要她眼睛一回望,那些眼光就像惊飞的鸟,四散消匿,仿佛从没有谁真正盯着她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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