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的檀霓衣流产滑胎,已经失去做为重要棋子的价值,无论现在正德帝是因为厌倦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疏远曾经宠爱万分的檀霓衣,这举动令他颇觉意味不浅,加上与楚玉的彻底绝裂,分墉而对,是敌非友,时局隐隐透紧迫。虽然多年经营,他早已经在整个居国政治权场植根深纵,但是,他还是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足以破坏和抗衡的力量。
斟酒一杯,双手相敬:“多谢汝安王不嫌厚爱,在下惶惶受之,王爷之愿,亦在下所愿,敬此一杯薄酒,以结姻亲之好。”他双目炯炯,没有迟疑,没有踌躇,笃定自己前进的路。
“好!檀相果然是爽快之人,本王喜欢!好!饮下这杯,你我就不再是外人了!”
“乒”声清脆的玉器相击,抬头,一饮而尽,相视而笑,各怀心思,两人眼睛皆闪烁光泽,是达成共识的得意,是相互算计利用的野心勃勃。
帘外突然一阵哄堂哗然,震耳欲聋,檀紫衣蹙眉看去,原来是那花魁沐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舞罢,另换了身冰蓝的衫裙,正莲步轻移,飘飘兮若的走到舞台正中摆着的筝琴前,福福身,优雅的坐下,抬指一挑,筝弦吟声而出,刹那,台下的喧哗吵闹象被音波抚平般的静寂下来。
对于这少女的一番才艺表演,他认为不过是为高价卖初夜的百般卖弄,再如何出众,终也是下贱。不屑的转开脸,却在听到少女开口吟唱的一瞬间,如被雷击的木然呆住。
面上波澜不兴,内心却是狂风骇浪,铺天盖地,扑打着心房,重重的,有如被重锤相击,钝痛,窒息,几乎无路可逃!是自做孽不可活吗?在他痛斩情丝后,这段感情的记忆,却不给他一分一毫躲避喘息的机会,在不经意间,以各种方式突然的跳出,杀他个促不及防,非要这样的逼得他狼狈不堪。
徐徐的闭上眼,脑海中无可控制的,流卷般的,那日神武湖上的一幕幕,缓缓却清晰的出现,荷涌田田,水鸟掠水而过,白髯苍苍的老翁摇橹荡舟,兰舟像穿过绣荷朵朵的绿缎的梭,载着她清脆的笑声在荷丛中前行。
她的眼,因为喜悦,亮亮的,亮得他看得心痛,她的笑颜,清澄干净,只有完全的快乐,再无其他一丝杂质,她看着他,那样的信赖,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爱恋缱绻展现无遗,全心全意,纯粹。
指尖相缠,她的温暖,由指传来,融化了心,在那一刻,他忘了所有背负,忘了即将所要做的残酷决定,只想永远记住这一刻的美好,他,是曾经为自己这样无所顾忌的爱过的。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黄,双髻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遥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耳边是那记忆中的歌曲,字字清晰,句句如隽,在他耳畔回荡,合着的,是他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记忆,嘲讽的是,他记得是如此的清楚,她那日的衣裙颜色,她那日的发式,甚至她绣鞋上的花纹,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这场为权利所做的争斗,牺牲的,被伤害的,仅仅是她吗?只有她吗。。。。。。
顺利达成自己心中的目的,汝安王心情大好,正自欣赏歌曲得醺醺欲醉,却陡然见一抹青碧色果断的起身,掀帘,大步穿过外面的宾客,走向舞台,站定。
护在舞台两侧的几个院卫,见了这突变,急忙上前想要揪开这冒失的登徒子,却被那清冷寒彻的眼一扫,顿时窝囊的没了底气,缩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年轻人,不过弱冠之年,儒雅俊美的脸上,却有着双威严慑人的眼,令人不觉心生畏惧。
芹姨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场面弄了个措手不及,没能立即反应过来的怔在那里,沐薇已经停下了弹奏,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台下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这个风度韵致的年轻公子,只那么一眼,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烫得吓人,心,“突突”的没有节奏的乱跳。
她算是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公孙贵胄没有见过,可是,却没有见过长得这样清朗俊逸的男子,长身玉立,五官如刻,轮廓雅致却又英气迫人,满身自信傲然,气质温文尔雅,星目清润,幽邃,中间似有点点火光在跳动,燃烧,在这样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在被燃烧殆尽,呼吸也困难起来,慌张的转开了眼,再难与他对视。
台下的宾客对于他这样出现打断弹奏表现出极度的不满,开始大声吵闹起来,嚷嚷着要他让开,檀紫衣却是置若罔闻,他犀利的盯着眼前的少女,似要将她看穿一样。
“刚才那首歌,是你作的吗?”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不是,是小女子前些时候。。。。。。在神武湖泛舟游湖。。。。。。偶听到有女子在唱。。。。。。也不知道是哪楼的歌女。。。。。。只是觉得很好听。。。。。。就。。。。。。”呆呆的照实回答,在那样犀利的眼睛前,她说不了其他的搪塞花言,说到最后,她已经面红耳赤得羞愧至极,又窘又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薄唇是丝自嘲的笑,微低头,以沉静的眼帘为掩饰,挡下此时的怅茫和寂寥。
“这位公子,现在还是沐薇姑娘的表演时间,请先回座上,待会。。。。。。”芹姨已经回过神来,扭着水蛇腰妖娆的笑着上前解围,她完全当檀紫衣是见了美人而忘乎所以的冒失鬼,见他是雅间贵客,又穿着华贵,仪表非凡,绝非寻常人物,这才和颜悦色的上来说个好话劝。
“这位姑娘不用再继续表演了,本相以五十万封金为她赎身,如有人要追加价钱,本相愿意奉陪,对于沐薇姑娘,本相势在必得!”淡定又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花厅每一个角落。
芹姨震惊的张口结舌,像中了定身咒一样的再次呆在那里,厅中的客人们,在听到这话后,也全都惊讶得止住了刚还激动万分的忿忿叫嚷,怀疑自己幻听了,五十万封金!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啊,可以置办二十座不止的“万花楼”!可以买下半座城池!可以让一个人光是躺着什么也不做的享受十世!
如此的豪巨手笔,试问谁能与他竞争,这样等同不竞而赢!
何况,他刚才似乎说什么“本相”,这样的自称,是官职吗?本相?相爷?宰相?当朝右相?被奉为居国三宝之一的——檀紫衣?
芹姨犹带怀疑的结结巴巴:“这。。。。。。这位公子。。。。。。莫不是开玩笑?这话可。。。。。。”
冷冷的睨她一眼,移眼定定看着台上那茫然的少女:“本相从不开玩笑,我檀紫衣,向来一言九鼎。”
倏地,有烟花在脑中炸开,五彩缤纷,又乱不堪言,是错觉吗?是吗?还是命运的垂怜,在她自以为就要堕入泥泞中时,遇到了这样出色的一个人,他是所有女子的景仰,是所有女子的暗睐,是所有女子独坐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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