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悦听到这话,顿时双脚一软跪倒在地,哭泣着语不成声的哀求:“少主子,是奴婢错了....望少主子看在奴婢自幼.....服侍的份上,饶了奴婢......沦为官奴....奴婢哪里还有活路......”
他转脸冷冷斜睨她:“本相早就有言再先,玩火自焚,你自求多福吧。”
呈悦绝望的如烂泥的瘫倒在地,跪俯着呜咽哭泣,直悔不当初,了解自己少主的脾气,恳求告饶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知道说了也无用,说多也许还会更惹怒他。檀紫衣目不斜视的大步往房门走去,全然不顾绝望痛哭的呈悦,也无视坐在那里又羞又窘眼中带泪的檀淡衣。
走到门边,他蓦地止步,微侧脸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淡衣,你应该知道,楚门,族主历任居国国师,本国三百多年来最显赫尊贵的世家名门,国师,唯一可以站在皇帝龙椅左侧的人,是神的代言人,又称‘宿神主’,在居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居国祭天大祭礼上,是皇帝除了拜天地宗嗣,还要跪拜的神主,其身份的尊贵,不是你.....一个庶出身份的女子可以攀附的,以前哥哥不说,是想等你自己想明白,但现在看你所做,已经是越来越偏离,实在是太不知轻重,所以今天哥哥要告诉你,你不要再妄想连城侯了,以你的出身,即使贵妃再受荣宠,哪怕现在是贵为皇后,即使哥哥身居一品高位,再受皇上重用,你也是无法得偿心愿的,你和他相差太远,况且,他对你从来无意,你的心愿,这一世,是永远无法达成的,不要怪哥哥说话狠,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想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的话,让檀淡衣一直含啜在眼眶中的泪水顿时如决堤般的奔涌而下,心也被他说破的残酷事实打击得片片碎凌,血流涔涔,直觉生不如死。被一直宠着她顺着她的哥哥训斥,已经让她羞愧又难堪,现在还被他这样冷漠的说破自己一直惶恐逃避的实情,令她痛苦万分,她简直像是先被人剥了衣裳的羞辱,后又用刀剐肉的折磨,哥哥居然这样冷酷的对待她,虽然他没有处置她,却用这种手段让她承受了更大的痛苦,分明是在绝情惩罚凌虐她的心!
又是为了那个丑丫头!为了那个卑贱的丫头,一向和颜悦色待她的哥哥竟然这样的对她,这让她又气又委屈!是她让呈悦去割烂那丫头的所有衣物没错,也是她让呈悦将连城侯送给那丫头的筝琴毁坏没错,所有都是她指使的,可是,哥哥有必要为了个下贱的丫头这样毫不留情的责斥她吗?那不过是个家仆下人,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丑丫头!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悲愤交加,她再也无法忍受,抬手将手中的琉璃盏举起往地上狠狠砸去,“乓啷”一声,无价之宝碎成一地七彩残块,也砸碎了她所有的矜持和理智,她忿忿的将室内的其他珍贵摆设全都掼倒在地,哭泣着疯了似的砸毁所有能拿得动的东西,听到动静赶来的丫鬟们全围在屋外惶惶的不敢入内。直到精疲力竭,气喘嘘嘘的无力的瘫坐在小榻上,泪水花了妆,云鬓散披,水碧的衫裙凌乱不堪。
恨恨的攥拳,因砸东西崩裂的指甲刺入肉的生疼,她唇哆嗦着,泪眼模糊的看着一室的残乱,看着俯地哭泣的呈悦,愈加觉得受到的屈辱难堪,她扑倒在榻放声大哭出来。
她恨那个丫头,她绝不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把今天受的耻辱加倍还回给她! 。 想看书来
十三 情生若草萋萋郁
旧粉色的洒金桃花夫人笺上,铁划银钩几行字,字体游媚中带劲锋,温婉中透飒爽,檀紫衣垂首细细观赏着字笺,食指逐字滑过每一个字,用心的研究着。
少顷,他转头问:“你觉得这字如何?”
站在书桌边为他倒茶的小茵闻言,略伸头看去,轻笑:“我不懂品评书法,但是觉得这笺里每每出现的这个字写得最漂亮。”
她抻手指着一个“翩”字,檀紫衣顺着字笺上的那个字往上瞧着她的手,手指很秀丽纤细,却不合适的有着粗糙的茧,破坏了她手的美好形状。
“你不懂书法,但眼神倒利,澧国玉笏夫人的字名扬天下,尤其她字中的‘翩’之一字,行体流畅,自然天成,劲美无双,天下无人可以写得出她这字中的神韵,‘翩翩’,是玉笏夫人的小名,大概是她幼时习字起就以自己的闺名为第一个练习字体,所以这个字写得最是惟妙。”他说着话峰又一转:“玉笏夫人传世扬名的不仅仅是字,还有她研制的一种护手膏‘洗玉红膏’,据说当初是她为了防止练字的手生茧专门研配而出,在玉笏夫人死后,此方传出,历经一百多年,一直是各国身份显赫的女子争相使用的护手圣品,就连一般的富贾商妇也趋之若鹜,重金求之。”
小茵莫名看他,却见他垂着眼睑执起她的一只手,正轻轻抚过她手上的茧,英俊的脸上温和平静,她面上微红,心骤然加快的说不出话来。
掌心微凉,低头,只见在他掌中的手,被他放入一只小小的青玉匣,郁郁玉色,晶莹透亮,下方是她略显粗糙的手,并不匹配,在她手下是他修长宽厚的掌,洁白干净,修饰整洁,一付养尊处优的贵气,她的,也不般配。
正自怔仲间,他已经放开她的手:“这是宫中娘娘们用的宫廷御用‘洗玉红膏’,比外间店里卖的用材更加名贵,你收着,每天用点,日子久了,应该可以把手中的茧子祛掉。”
“我.....不过是个丫头.....不需要这么名贵的东西.....”她看着手中的玉匣道。
他闻言轻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当自己是个丫头过了?你啊,即使受尽委屈,那双眼睛里永远是不卑不亢的。”
脸上赧红,抬眼望去,他眸瞳熠亮如星,低头凝视着她,身上的旃檀香若有若无的飘来,风过水晶珠帘,碎声层层灵脆,入耳如清波,她心亦点点悠悠。
“你现在又可有当我是个丫头?”她定定回视他。
自从琴和衣物被毁坏,檀紫衣命人送来更加名贵的衣物三大箱,连带出自名师之手的筝琴一架,这等手笔,令府中上下皆为惊讶,而“扬风苑”的领事大丫鬟呈悦的被贬卖到官奴司,其中的原由,大家不言而寓,对于少主为了小茵这样的丫头竟然如此冷酷的处罚自幼跟随他身侧服侍的呈悦,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的,而檀三小姐在他到访后又哭又闹的砸毁房中所有物品的举动,更是令他人揣测其中的意味。
其他人怎么去想,小茵不想去关心,只是,在她最脆弱受伤时,在她最彷徨失意时,是他一手抓住了她,是他将她濒临崩溃的意志挽回,这份情意,她不能忘记,这种来自绝望时的援救,更比一般时候的帮助令她感动。
他和她,再没有在称呼上称过“奴婢”和“本相”,是什么在他和她之间起了变化呢?这变化是在琴毁那件事后,还是在之前就已经潜生而化?究竟是什么在变?变在何时?
唇角愈弯,笑意更浓,双眸骤然灼热如火,笑而不答,只是手指轻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抚过她的鬓角,宛若那燕的羽翼轻浅的划过春风不留痕。
是什么在她心中像在千层云外的飘摇,又似近在耳畔的花开低音,这种感觉,是前世没有的,不,也许有过,但她极力去忽略了,今生,可否以“小茵”的人生去接受它?去用心体味它呢?
前尘苦,犹记当初憾,今还在,心有情阡陇,眉上锁薄惘,叠叠思绪蹁跹乱。
末夏流云似火,连空气也炽热得沉闷起来,低低霭霭的,姿意燃烧的是将褪去夏季华盛的烈日,丛丛细针绒般的合欢花,执拗的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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