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霁忱脑海中闪过长公主离开时的神情,又闪过谢千阳追上去的画面,抓着衣袍的手紧了紧。
其实方才那种氛围,他同她一样,一刻也待不下去。幸好那位邓公公要议论他,给了他离去的借口。
贺霁忱定定看了那件新衣半晌,终是将其挂了回去,没有穿。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榻沿,低垂着头,静待衣物被茶溅湿处干涸。
姜雪回到瑶光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谢千阳想不通,只是一套茶具而已,实在犯不着这般大动肝火。
他几次想开口,却都在触及姜雪那双通红的眼睛时,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罢了,我去求求陛下,让他再为你做一套吧。”
话虽这么说,却并无多大的把握,毕竟今非昔比,一国之君有诸多政务要处理,陛下早已不是曾经的太子。
“实在不行,就我来?”谢千阳讪讪,“我手是笨了些,那也无妨,我的侍女阿瑶无所不能,她定能代我赔——”
“与你何干?你凭什么代替他赔?”
谢千阳愣了愣,“……他?谁?是说贺公子?”
姜雪不答。
她神色委屈,闷闷不乐,忽想起什么,快步到梳妆台前,翻箱倒柜起来,一边找,一边问宫娥,“那瓶伤药膏呢?瞧见了吗?本宫没事,别问了。都说没事了,不用看不用叫太医,快给本宫找出来!”
殿内鸡飞狗跳,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触长公主的霉头,只都一声不吭,照吩咐做事。
谢千阳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园中事上,他思来想去,心中不安,语气沉下几分:
“殿下,且不说那贺国的三皇子只是打碎了一盏茶壶,就算他将你这所有珍奇宝物都砸碎,你也不可随意责难于他,这是两国之事,而非是个人恩怨。”
“质子来到我大景,若真诚意交好,那就该送来位举足轻重的皇子,但他却说自己并不受重视。我观其言谈举止,私心觉得他非池中之物。贺国为何会派这样一位皇子来做质子,是一大疑点,我们不可不防。”
“若是先帝在时,必会听取朝臣与前人经验,将其看管□□起来,只当个人质养着,饿不死就是。可咱们陛下是胸有宏图的明君,任人唯贤,他心中自有盘算,我瞧着陛下并不会按照常理去对待那位贺公子。”
他小声呢喃:“是猫还是虎,尚未可知。万不可在此时就与其交恶。”
谢千阳从不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规劝姜雪,是因为从前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他说完便又心里暗自纳闷——
姜雪从不是那般有失体统之人,今日之事当真处处透着诡异。
一直伺候在旁的竹沥却隐约能猜到殿下为何生气,她用眼神制止了谢千阳接下来的话,暗示对方同她出去。
二人悄无声息退出殿内,竹沥将门从外合上。
谢千阳压低声音,虚心求教:“怎么?是我说错话了?”
竹沥从小跟在姜雪身边,自然对她的事了如指掌。但有些事是秘密,不可与外人道,即便是殿下的发小玩伴也不可以。
竹沥避重就轻道:“谢大人,不是因着那茶具,殿下心中另有委屈之事,与今日的意外无关。”
“那她为何这般?”
“想来是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迁怒罢了。”
谢千阳松了口气,“她向来不是任性之人,今日的反常实在令人惊奇,看来令她耿耿于怀之事不小。她不是针对贺公子便好,只是辛苦贺公子白白承受这无妄之灾。”
竹沥的眼神顿时变了,她哼了声,含糊了句“倒也不一定无辜”,不等谢千阳继续发问,殿门又被人推开。
姜雪已整理好仪态走了出去,除眼角微红,再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当头一问:“你们可知那位尊贵的三皇子此刻人在何处?”
竹沥摇头,谢千阳下意识道:“在承文宫吧,方才有宫女询问可否将我的衣服借他。”
姜雪一言不发,径自往外走,语气算不上好:“你且回府吧。”
竹沥连忙跟上。
谢千阳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原地跺脚,“你可千万别去找人算账啊!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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