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百年孤独》,他有事没事就坐在窗边看,看过很多遍了。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喜欢看这本,是因为在这本书的最中间,藏着一张照片。
曾南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手指正好翻过《百年孤独》的第124页,那一张薄薄的照片再次露出来。
照片上,是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年轻人,左边的高大英俊,分明是冷清的长相,却难得带了点笑意,一只手搂着旁边的男孩子,右边的男孩则活泼得多,笑容像猫儿一样狡黠,肤色雪白,眼睛如含水波,漂亮的像三月树梢上的花。
他的心空了一瞬。
他的手指摩挲过照片上少年人的脸颊,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少年右边脸的小酒窝。
他最终也没有回答曾南岳的问题。
。
下午五点,A市。
祈妄坐在车上,大脑还有些疼痛。
他最近为了忙画展的事情,昨晚一夜没睡,刚刚下午补了个觉,却又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那座位于纽约的公寓,窗外的柏树,窗台上偶尔会有松鼠跳上来。
他的老师闲话家常一样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祈妄低头看了一眼手腕。
在他的手腕上,挂着一条与他如今不太相称的廉价黑色手绳。
因为年代久远,保养得再精心,手绳也变得粗糙黯淡了。
但是这些年无论他去往哪里,这条手绳都一直在他手上。
他已经不记得四年前他是怎样回答的了。
但他心里清楚。
答案是,有。
他有过一个爱人,毕生难忘。
这段年少的记忆太过沉重,重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以至于他轻易不敢跟人提起。
。
窗外的树影匆匆掠过,两小时后,祈妄抵达了会场。
他出席的是一场慈善晚宴,举办方是东升集团的三小姐,徐一琳。
他跟这位三小姐的哥哥徐一哲交情不错,徐一哲给他发来请柬,邀请他出席,哪怕他一直不喜欢参与这样的活动,还是来了。
这场晚宴上还邀请了不少娱乐圈的明星,红毯外早早有记者在蹲守。
祈妄一下车,镁光灯也铺天盖地照过来。
他跟娱乐圈没有半点关系,但作为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青年画家,天赋异禀,又有一张可以媲美明星的脸,媒体也乐意追逐他,给他的版面也足够惹眼。
唯一的缺憾是,他在公开场合几乎不笑。
无论记者们提出怎样的问题,灯光如何耀眼,他从来都是眼神淡淡,不发怒,却也没什么好脸色,倒是很符合艺术家都很孤僻的刻板印象。
躲开了镁光灯,祈妄径直在保镖的引路下进入了会场。
场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在晚宴开始前,大家都忙着互相寒暄。
徐一哲看见祈妄来了,跟正在聊天的人打了个招呼,说了句抱歉,就往祈妄这边走过来。
“你什么时候到国内的,怎么没让我去接机,”徐一哲说,“你巴黎的事情忙完了?”
祈妄眼下仍有淡淡的倦色。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祈妄说,“本来前天就回来了,但Zu的进度出了点差错,又耽搁了一天。下飞机我就去睡觉了,用不着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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