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夙砂影的猎猎紫袍,这十尊幻影如同十具活死人,虚实更迭,肆意飞纵,根本分不清哪个影子才是本尊。
“幽冥祭……”九毒骇然,只觉背心全是冷汗。
一眨眼,千魂刺已闪电攻出,十方幻影同时出击,刺尖杀气如灵蛇盘腾,亦如猛兽屹立,挟山超海,揽月驱星,直逼沈犹枫命门。
沈犹枫但觉一股腥风点至胸口,当下横挺湛卢,沉着迎战,剑锋斜带,一招“至人无己”,正神贯顶,刚柔圆活,“啪啪啪”旋身连纵十下,瞬间封住十方来势,虽化攻为守,剑势依然轻捷自如。
九毒眼神骤亮,心中大叫:“绝意逍遥剑!”
夙砂影眼似厉电,腰如蛇形,翻转寒刺诡邪再袭,攻势重似崩石,轻如游雾,点打挑拨,真假莫辨。沈犹枫固神内敛,剑锋纵天,一招“神人无功”,借气打力,以实化虚,稳占先手,兀自行有余力,顿时和千魂刺寻瑕抵隙,相持不下。
崖上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沈犹枫和夙砂影皆以全力相搏,内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外功更是臻于化境,三百招后,依然难分高下。九毒夜萤只觉耳畔呼啸奔腾的劲风,却再也看不清两人招式。突然,但听“当呜”一声尖响,沈犹枫率先变招抢攻,皎皎剑光中,蓦地飞出一道强悍的逍遥之气,溅雷喷雪,飞湍激荡。
九毒惊喜交集,立时认出此乃绝意逍遥剑的最高境界“圣人无名”。
沈犹枫与湛卢人剑合一,剑气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如盘龙齐天,腾跃而上,亦如鹏鸟展翅,凌空而下,“飕飕飕”数声裂响,幽冥祭幻化出的九尊魔影霎时间灰飞烟灭。但让人称奇的是,夙砂影的本尊却仍旧稳如磐石,固守十方攻势,如一只紫翼蝙蝠般,痛下了最后的狠招。
浓郁夜色中,缠斗声嘎然而止,九毒夜萤只觉眼前血光一闪,待漫天枯叶飞沙悉数落下,月光渐渐回到崖顶,九毒夜萤方才得以看清,只见沈犹枫的湛卢剑已刺入夙砂影的胸口,而夙砂影的千魂刺亦是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沈犹枫的胸口,同一时刻,殷红的鲜血沿着两人前襟齐齐流出,斗至三百余招后,沈犹枫和夙砂影竟是两败俱伤。
霎时间,空气中飘来一阵奇迷的异香,九毒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高声惊叫:“是酡颜香!”话音未落,只见沈犹枫眉心一蹙,身子不由得晃了晃,竟好似要跌倒,他猛然将手中的湛卢剑收回,直插入地,勉力将身子撑住,喉中涌起一股甜腥味。
夙砂影唰地抽回千魂刺,重重后退两步,一下子跪倒在地,竟是沉喘不已。
“枫哥哥!”九毒不由分说,点足急纵而出,展臂一把将沈犹枫扶住,立时抬首一瞧,只见夙砂影的前襟已被湛卢剑刺破,他跪撑在地上,微微颤抖着从前襟中掏出一枚染血的香囊……九毒只觉天昏地暗,惊痛难抑,想来夙砂影是早已料到今日激战会有此结果,故而布下了最后的杀手锏。这酡颜香之毒,除了对身负鬼域血统之人无效外,对任何人使出,都能令其内力尽失,催眠乱神。
沈犹枫跪倒在地,他浑身大汗,似是在暗运真气,强抗迷毒,但是却无济于事。九毒拼命护着他,根本顾不得自个儿安危,抱住沈犹枫连声急唤。
夙砂影冷冷地盯着枫九二人,突然,他悄然扬起手掌,内力顷刻积聚,二话不说,反手一翻,掌中悍力乍泻,直朝着九毒的天灵盖狠狠拍去。
“咔——”蓦地里一道人影纵出,生生地跪挡在枫九二人身前。霎时间,黑暗中一道蓝光闪过,夙砂影大惊,厉掌一震,下意识地逆转真气,强敛内力,掌风一偏,险擦着那人影的左头颅呼啸而过,杀气搅得地上的泥花肆意飞溅。
凄清月光下,夜萤跪挡在九毒和沈犹枫身前,头顶高高地横举着那把终于出鞘的残月宝剑。那剑身通体月白透亮,剑鞘上的怪异符号发出诡异的蓝光,幽亮的剑刃生生地挡下了夙砂影扑来的掌风。再看夙砂影的掌中,已是鲜血横流。
'75'尾声(中) 殉 爱
沈犹枫黯然喘息,九毒呆在原地,未待开口,又闻“喀嚓”一响,空气中扑来金属断裂的声音,夙砂影脸上的那具狰狞的鬼面,竟在眨眼间裂成了两半,砰地落到了地上。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张毫无血色、冷如寒冰的面容,其俊美风采不输九毒,异域光华更胜夜萤,唯独打眼的是,那深蹙的凝眉间,竟刺着一道触目惊心的黥纹。
“阿夙……”夜萤举着残月宝剑,眸中泛起一片涟漪,凌厉道:“你的千魂刺和幽冥祭可以杀任何人,却唯独无法杀我,我的残月剑无法对任何人出鞘,却唯独可以对你使出魄离,你可知道,父王和师父,为了破除诅咒,在你我的身上,下了多大的赌注么?!”
夙砂影蓦地一怔,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震动了心弦,大惊之下,竟是心绪繁复。
夜萤身子一晃,咬牙撑住,含泪道:“你曾用千魂刺断掉我掌中的命运线,今日,我便用这把残月剑,也断掉你掌中的命运线……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不相欠……”他眼神一黯,额头上缓缓地流下一道鲜红的血痕,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
“弟弟!”九毒惶恐地扑到夜萤身侧,立时浑身巨颤,泪如泉涌。
“哐当——”残月剑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夜萤身子一软,兀自向九毒怀中栽去,在双眸阖上的刹那间,他的眼角幽幽地淌下一行清亮的泪水,唇边却勾起一抹释怀的笑意:“哥哥……我没有使出迷心傀儡……他……他终究下不了手……”
“呆瓜……你这呆瓜!”九毒泫然痛哭,心如刀绞。
夙砂影浑身大震,情绪如惊涛拍岸,铺天盖地涌上心头,他苍白冰冷的面容上竟是痛惜至极。
“为什么……”他喃喃自问,神色间既迷茫又戚然。
沈犹枫沉喘着撑起身子,用残留的内力和坚强的意志稳住最后的心智,轻声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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