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说:“义父,让我留在?府中看护阿眠吧。”
姜重山一面虚虚指他?:“说说为什么?”
一面端起茶盏,慢慢呷了一口。
“您征战多年,身侧一直是姜夫人与大哥作伴,此间默契,自不必提。我参与战事不过两年,经验尚浅,留下看顾是应当的。若您与姜夫人信得过,放心将阿眠交与我照顾,我必定以性命护她?周全,不让她?有丝毫闪失。”
姜重山望着他?:“可我心里,更属意阿峥留下。”
“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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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重山哼了一声,斜睨着他?:“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么。其实你也放不下,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阿眠她?娘排兵布阵是一把好手,但性子有些浮躁,你不大放心;你和阿峥都沉稳,只是又怕他?留下的话,心里会不痛快。”
战场上风云万变,龙血玄黄,但真正男儿,谁又不想酣畅一战?况且,留下的人,从此就止了路子,而能在?东南大胜燕夏的,恐怕不仅仅是天下皆知,流芳百世也不是不可能。
宴云笺无奈道:“您何必把话说的连一点余地也不给孩儿留。”
又摇摇头?,“大哥骄傲,留守后方不是不行,但总要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我担心的是……”
“是什么?你怕他?不肯?”
宴云笺说:“若为了阿眠安危,谁也不会不肯。但……”他?抿紧唇,轻声道,“如?若对方到?最后并未出手,等有一日战胜燕夏凯旋,那时大哥心中的落差和意难平,恐怕无法填补。”
若真如?此,那才是这计谋最歹毒之?处。
离间之?计,自古好用。
“所以,我想……”
姜重山摆摆手,没有让宴云笺接着说下去:“我都明白,我知道你怕的是什么,但是阿笺,并非我这个做父亲的偏心,你与阿峥在?我心中是一样的分量。我只从客观论,你的能力的确远超阿峥之?上,于?我而言更有助益;阿峥他?……早年间伤了身经脉,体?质稍差,其实我这心里,也不大想让他?留在?战场上,他?性子激进?,我也怕万一。”
他?说起这话,和一个平凡普通的、害怕失去儿子的父亲没什么两样。宴云笺心中微酸,伸出手如?同姜重山以往那样,落在?他?肩膀上安慰。
姜重山反应快,一把拂开?他?手:“去去去,你爹我不喜欢温情脉脉,用不着。”
宴云笺失笑着收回手。
“义父,您说的不错,我也很怕大哥受伤,但总要顾念他?的心情,”他?温声说,“大哥虽重情义,但性子很刚硬,并非拿得起放得下,如?若心有郁结,总归是不好。”
姜重山听进?去了,这回没有反驳什么。
“义父,您听孩儿一句劝,先?不要此刻便定下来,总归是要与姜夫人商议的,若她?有旁的意见,您也该听一听。”
姜重山淡淡笑了下:“你倒是会找人。知道谁不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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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笺忍俊不禁:“您别挖苦我了,这是认真的。”
“我有数了,”姜重山道,“会考虑的。”
***
宴云笺说的的确没错,这件事情仅自己思虑不合适,该要与萧玉漓提一提。
哪知姜重山一说,她?竟不同意:“宴云笺不可留下,我们?都走了,离潞州百里之?遥,让他?与阿眠同在?一处,我不放心。”
姜重山沉吟,在?她?对面坐下:“你担心因为阿笺是义子,只余他?们?二人在?府,有人会说闲话?”
萧玉漓道:“我不担心这个。潞州民风淳朴,我们?驻守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他?们?,百姓心中明白,不会胡乱谈资。”
她?转头?看一眼?姜重山,“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们?二人共染血疾,你让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放心?”
姜重山默默不语。确实,若是换一个人,他?绝不允许有谁去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待在?一处。只是对宴云笺的了解,让他?觉得,那孩子把阿眠看的比自己命重,绝不会伤害阿眠半分。
若这点信不过,他?枉听了他?那么多声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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