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金箔源源不断运往天安门……”省报的一则新闻,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
供销科长马国富的姐姐马丽茹在省外贸轻工进出口处当处长,她看到这条新闻后,打电话给马国富:“4月15日,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要召开,世界上一百多个国家都派人来参观洽谈生意。你们金箔有没有意向去参展?我这里还有一个摊位,你问问看。”
马国富随即汇报到何大福那儿。
“走出国门?”何大福有点###。“你再问问详细,参展要不要钱?要多少钱?什么手续?我们还要准备什么?等等,都要搞清楚。”
一切都搞清楚了。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是国家经贸部办的,地点在广州。每年都要举办一次,今年是第十九届。刚刚对外开放,内地许多企业还没有这个意识,所以每年摊位都由各地外贸自己组织。每个摊位三千元,大约八个平方米。虽然很便宜,但何大福还是出不起。一听到钱,他就泄气了,打算放弃。但马丽茹是马国富的姐姐,有心帮忙。回话说:“这样吧,你们准备一个宣传资料,一点金箔样品,我到广州交易会上,看哪个摊位有空档,就让你们放上去,免费参展!你们派两个人去当面宣传洽谈。不过,旅差费、住宿费你们得自己付了。”
交易会开幕式前一天,马丽茹来了电话,让带样品赶过去,金箔样品有地方放了。金箔厂沸腾了,说金陵金箔要上“广交会”了!那时候在内地,哪家产品上了广交会,都是一件十分荣耀的大事。
何大福带着马国富去广州,金箔厂所有厂级领导全部到了机场,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何大福与每位送行者一一握手。快过安检时,何大福又回过头来,向大家挥手致意。
“乖乖!这是头一次坐飞机。票太贵,太吃黑了!”何大福望着马国富。
“我沾书记光,我干了十多年供销,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马国富也###不已。
“谢谢工业局领导,批准我们坐这趟飞机。”何大福说。
“不然哪来得及?坐火车到广州要两天呢。”马国富说。
金陵金箔上广交会的消息不胫而走,金东县上下为之震动。
四月的广州,春意盎然、春潮涌动。大街上彩旗招展、条幅密布,《 羊城晚报 》等所有报刊的前四个版全都是广交会的各种信息。
广州,这个南方的大都会,这个中国革命和改革开放的策源地,因为广交会而显得更加热闹非凡。
谁知,到了广州,何大福、马国富俩人竟然连立足之地也没有。所有宾馆饭店全部爆满,大大小小的###、招待所也是客满为患,火车站广场夜里也睡的全是人。整个广州像要被人挤炸了。何大福、马国富在广州举目无亲,只好打电话求助马丽茹,她也毫无办法。正在焦急不安的时候,一位拉客的男人跑到他们面前问:“浴室住吧?过一夜就十块钱一个人,便宜。”何大福什么苦没吃过?马国富也是老外交,浴室澡堂都常住。听到有浴室住,像大地震埋在废墟里有人来救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好!好!住!住!”他们被带到广州老市区一个老浴室里,被告知,现在还不能住,要到夜里两点以后才能睡;要么现在先洗澡,每人两元钱,洗完澡后找到地方躺下就可以直接睡了。
何大福他们无奈,只得先洗澡,后睡觉。
何大福头一回睡澡堂,翻来滚去睡不着,躺椅不够长,加把小凳,经常害怕蹬翻了,不敢随意动……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广交会进不去?混进去!”(2)
第二天一早,何大福和马国富就来到了广交会展销贸易大厅前。望着潮水般涌进去的中外客商,何大福深吸了一口气:“金陵金箔啊,你走出国门,扬帆远航的日子就要到来啦!”
广交会开幕式开过了。何大福还是身着那套从汕头购来的旧西服,扎了一条带格子的蓝领带,外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也很有气势。他昂着头、挺着胸,在广场参加开幕活动,尚平安无事,但等到他随着人流走到交易大厅门口准备进入的时候,突然被一位漂亮的检票小姐拦住了。“先生,请出示您的代表证!”小姐笑吟吟地望着他。
“代表证?还要代表证?”何大福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不起先生,没有代表证不得入内!”小姐依然微笑着。
“那,代表证怎么办呀?”马国富赶紧凑上来问。
“噢!代表证请到前面窗口办理,需要单位介绍信、一张个人免冠照片,另外每证办理费八百元。”小姐语速平缓,吐字清晰。
“八百块?”何大福差点没叫出来。这次出来,他们总共只带了四百块钱,要住宿、要吃饭,哪有钱买入场券?八百块?八十块也没有啊!这不是要人命吗?站在那里,何大福只感觉脑袋里像有一颗炸弹爆炸一样,“轰”地一声,人立马就懵住了。
“小姐,小姐,我们是从金陵市来的,千里迢迢啊!能不能……能不能……便宜点啊!”尽管知道不可能,老马还是硬着头皮问。
“对不起,这是规定!”小姐无奈地笑笑,不再理他们。
“打电话问你姐姐。”何大福说。他们找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马丽茹的电话,讲到进不去的情况,马丽茹告诉他们不要走,她马上出来。
过了一会,马丽茹出来了,与门卫再三商量,还是不让进。
马丽茹提议:“这样吧,样品和宣传资料让我带进去放到展台上,有什么情况我再通报你们。你们就在附近转转看看吧!”何大福和马国富面面相觑,只能如此了。
忙乎了半天,见根本没了希望,老马拉了拉何大福的衣角,“有什么屌办法?只能这样了,不用急啦!”马国富安慰何大福。
何大福根本就没反应,像个木桩子一样呆立在那里,中了邪似的一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来趟广州,门都进不了,这哪行?!
“何书记,何书记!”马国富慌了,他一边喊,一边连拉带拽。
好不容易,何大福才缓过神来,可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跟着老马,逆着人流往回走,他一步三回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赶出考场的学生,“那么多天的努力啊,那么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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