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轶却已不再同他言语。他沉着一张脸,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无极,在原地静了片刻。接着,一剑劈向院中参天古木。
破空之声倏然而过。
古木枝叶轻颤,树干却未被伤及分毫。
时轶也未再看它一眼,只是兀自于一旁舞起剑来。不多时,石墙上就已刷刷多出数道剑痕。
直到他身形闪动间,后背撞上那棵古木,谢长亭才忽然发觉,它那合四人抱的树干朝后重重挪出一段。
——原来它早已从中断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时轶也收剑回鞘,歇了下来。
此时距方才已过去了两个时辰之久,日头已高悬在当空,不似先前温柔,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他一抹额头细汗,转身回了屋。
屋内传来斟水声。不多时,时轶又端着两盏茶出来了。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谢长亭,语气不怎么好:“天热,喝些。”
双手被缚在身后的谢长亭:“……”
时轶眉头一皱。
他却并未给谢长亭松绑,只是将茶盏抵到他嘴边。
谢长亭此刻是灵识状态,自然不会饥饿,亦不会口渴。他勉强喝了两口,目光却落在时轶伸过来的那只手上。
手腕上赫然是两道剑伤,此刻正不住地向外渗血。
大约是他先前拿石墙撒气、一通乱劈乱刺时不慎伤了自己。
时轶收走茶盏、又回房时,谢长亭本以为对方会将伤口包扎一下。可待他再转出来时,手腕上依旧空空如也,而不浅的伤口已在他手心里淌出了两道血痕。
“时轶。”谢长亭叫住对方。
时轶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回道:“怎么?”
“你的伤。”
时轶抬起左手,看了一眼。
谢长亭:“你不包扎么?”
“包扎它作什么。”时轶却说,任由鲜血淋漓地向下淌去,“一刻钟便好了。又死不了。”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谢长亭便有些看不下去。
“有药吗?”他问,“我替你包扎吧。”
时轶神情毫无防备地一怔。
他张了张口,或许是想说对方“多管闲事”,又或是“你是想让我为你松绑吧”,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谢长亭跟着他回了房。
他从对方给的药匣中翻出细布与伤药来,熟练地替时轶止住了伤处的血。从前他练剑时便常常伤到自己,那会都是自己回房包好伤口,再以长袖衫遮住伤处,以免教他人发觉。
时轶一脚踩在木椅上,看他弯着腰,细心将伤药均匀抹在伤处,目光心不在焉地落在他手腕浅浅一抹红痕上。
那是方才被他扯绳索时,下手重了,不小心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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