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或许他偶尔,就偶尔地偷懒那么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顾珏今天在电话里对他那么愧疚,应该不会让尹兰为难。
而他也不想让眼前这个人失望。
于是他看向周辞白,温声道:“那你想怎么过圣诞节呢?”
“啊?”
周辞白有些呆地抬起眼眸,像是没反应过来。
顾寄青仰头认真看着他:“我不想出门,所以还剩下一个小时,我们应该怎么过呢?”
顾寄青盘腿坐在床边,眨着眼睛看着他,像两个在认真商量怎么过节日的小朋友。
周辞白:“……”
他这种钢铁直男,从小到大除了家里要过的节日以外,从来没过过这种在他看来纯属消费主义洗脑的节日,于是蓦然被这么一问,竟然一时卡了壳。
不过只是短暂的卡壳,他就瞬间想到,放下排骨,随手抄起一件外套:“你先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迈着两条长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剩下房间里的顾寄青坐在床边,眨了眨眼,然后才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周辞白门禁回不去了的话,他是不是该帮周辞白开一间房?
还没等他想好答案,门就又被敲响了。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赤着脚,踩着地毯,开了门。
门外没有人,只有酒店的小小机器人,机器人的托盘上放了一个礼盒,礼盒外的卡片上写着:[给只只的礼物]
顾寄青拿起,拆开,是一双精致的羊绒手套。
没有Logo,是自己织的,大小和顾寄青的手刚刚好。
从他记事开始,尹兰每年圣诞节都会给他织一双手套,他记得他病得最重的那年,家里已经没有钱买好的毛线,尹兰就把她最喜欢的那件毛衣拆了,给他做了一双小手套,和一件新衣服。
那是他记忆里最早学会的爱,就是牺牲自己,为别人付出。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唯一的爱,可是他学会的就是这样的爱。
他垂下眼睫,郑重地把这双手套收好,然后从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托盘上,输入尹兰的房号,再带上了门。
他想既然世界上发明了圣诞老人这种职业,而且一年只上一天班,那或许就是为了给父母和孩子之间疲惫的爱意放一个短暂的假。
尽管这只是一次小到不值一提的拒绝,可是他竟然觉得难得的轻松。
而且隐隐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让他安心的存在般。
顾寄青关掉灯,盘腿坐上沙发,打开了电视,随手选了一部他最想看的恐怖片,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桌上的小排骨。
于是周辞白扛着一棵树开门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吊着眼珠正准备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女鬼,吓得他直接呼吸一滞。
而顾寄青听见动静,淡定地转过身,看见的就是一个一米九的阳刚男性扛着一棵花花绿绿的圣诞树,僵硬地站在门口。
他顿了顿,问:“你害怕?”
“我没有。”
周辞白迅速板起脸,以非常冷酷傲慢的姿态快步走回房间内,把圣诞树在客厅角落放好,再一本正经地把几个一看就是从超市新买的袜子挂上去。
而他旁边的女鬼正在试图吃掉一个小孩。
场面违和得诡异。
顾寄青忍了忍,没忍住:“我能问一下,它是哪儿来的吗?”
周辞白听着耳边传来的恐怖音效,努力控制面无表情:“问楼下一家商店买的。”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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