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亮甩开余丹的胳膊,语气平静,态度却异常坚决,“我不要住在这,我不要你跟他一起住在这。我要跟,我要跟爸爸住一起!”
这顿饭,吃的平静而顺利,只是这看似无波无澜的外表之下,却是波涛汹涌,各怀鬼胎。
常静主厨烧了一大桌子菜,余丹和常军在厨房里打下手,余福久陪余谐和余晓亮玩。余晓亮的脸上挂满了天真诚挚的笑容,仿佛方才的争执完全不存在一样。余丹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进进出出,自然把儿子的表现看在眼里。他的早熟和懂事让余丹无比愧疚。七岁,原本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却已经早早的承担了太多。就算晓亮不说,她也可以隐约猜到晓亮失态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常军对自己的心思。晓亮一直想快点长大,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保护自己,原先,余丹只是欣慰和感动,现在,竟觉得有些心酸。
落座时,余晓亮把余丹推到余福久身边,又紧贴着余丹坐下,有意把她和常军隔开。他开朗而健谈,跟余谐相处融洽,对常静也是极有礼貌。余福久看在眼里,更加心疼这个小外孙,时不时主动起身为他夹菜。常静不动声色,笑的滴水不漏,连嘴角应该上扬几度露出几颗牙齿都像是计算过了一样精确无误,但心里却对余福久对余晓亮的种种厚待颇为忌讳。余丹吃的很少,看上去心事重重。而常军,他的眼睛基本没有从余丹的身上离开过。整张桌子上,最心无旁骛的大概就是余谐了。他比余晓亮大三个月,两人很谈得来,一凑到一起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吃完饭后,常静去厨房洗碗,余福久把余丹叫到房间里。门一关,余福久就问:“今天你脸色不太好,吃的也这么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爸,有件事,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别发火,听我解释原因再决定,行不行?”
“你说。”余福久点了点头。
“我想,我和晓亮还是不要住在家里了。哎!你先别变脸!听我解释完了再变也不迟!我对常静和余谐,还是有芥蒂,包括对常军也是。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前可以任性的发脾气,现在当着晓亮的面,我这么做未免太难看了。所以还是……距离产生美吧……你也看到了,今天这顿饭,我吃的如坐针毡,常静和常军估计也很别扭。好好的一个寒假,我不想整的大家都日日强颜欢笑……”余丹颠三倒四的解释着,牵强归牵强,她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晓亮因为常军喜欢自己而排斥这儿的事说出来。
余福久的脸色从本能的愤怒,渐渐变得平静,无奈,甚至灰败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着。余丹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他应该是武断专横的,他应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他应该永远年轻有活力,他怎么会这么颓然和失落,好像是……老了?
“我对不起你。”余福久闷闷的开口,“同样为人父母,我看着你为了晓亮所做的,再看看我自己,我都觉得惭愧。”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以为了保护他而舍弃美好的未来,舍弃父亲的庇护,为了养大他吃了那么多苦,而我,为了自己所谓的幸福却一步一步把你逼到绝路上去……你妈妈生你的时候血崩,医生说只能保一个,她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对医生说,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最后,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你,可是我……可是我都做了什么……”
余丹看着越来越多的眼泪从余福久的眼眶里滑落,沿着脸上皱纹的纹路向下流淌,她的心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她俯下身,抱住余福久的肩膀,很用力的抱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有怨,也有恨,无法摆出一个潇洒的态度说自己已经释怀。但是她知道,她是爱着爸爸的,至于那些怨和恨,那些失望和悲伤,如果没有爱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在自己的心底扎根这么久,这么深。
“我谢谢你保留了那个房间八年前的样子,你不知道刚才走进房间的时候我有多感动。无论我们是不是还生活在一起,{奇}你都是我爸爸,{书}我有多爱晓亮,{网}就有多爱你,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一点,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无论未来将要发生什么,都永远不会改变。”
永远不会。
第四十二章 我只能在虚构的小说中纪念我们的曾经
“我们为什么不搬去跟陆非叔叔一起住啊?”余晓亮在宾馆的床上打了个滚,唉声叹气道,“陆非叔叔说,他家的房子是别墅,跟卡宝家差不多大哎!”
“你很喜欢陆非叔叔?”余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对呀!”余晓亮回答的很干脆,“你上次不是问过一次了嘛……”
“晓亮,你……你有没有怪过我,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爸爸?”
“没有。”
“那,你有没有怪过爸爸,没有照顾你,陪你长大?”
晓亮陷入沉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余丹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笑着打趣,企图缓和气氛,“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回答也无所谓。”
“鱼蛋,我讨厌那个叫常军的男的。他喜欢你,还趁你洗澡的时候做了恶心的事,今天,我竟然看到他在摸玻璃门上的你的影子!当时我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你以后一定要躲着他,他不是好人!”
余丹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常军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心下明了白天的时候是自己冤枉了晓亮,立马乖乖道歉,“晓亮,今天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余晓亮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
“对对对,我是小人,您是大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
“嘿嘿~”
江修远打了很多电话给余丹都没有回应。他听着电话的忙音一声响过一声,最后变成服务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通,只得默默的收线。
他正在值夜班,刚刚抢救完一个脑疝的病人,满身疲惫,此刻只想听听她的声音。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他在青岛的时候还都好端端的,仿佛一夜之间一切的事情却全都变了样。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她为什么回北京不联系自己?她为什么带着儿子出去住?是为了躲自己吗?无数的疑问在江修远的内心盘旋,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惶恐的感觉,一颗心悬在半空,不由自己掌控,充满了不安全的感觉。过去,对于余丹,他一直拥有绝对的控制力和自信心,潜意识里,他认定余丹离不开他,可是这次,他真的拿不准了。
江修远并没有困惑太久,余丹就主动把电话给他打了回去。她在犹豫和挣扎中徘徊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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