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也一向听话温顺,像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他挥挥手,让石小川坐下。
石小川的座位靠着窗户,他一向明亮如泉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香樟树,只要伸长手,就可以攀到它凌乱生长的枝桠,有一次,小白就是从这棵树爬进教室的,他这么想着。
下了课,他不顾身后张果的叫喊,拔腿就往教师办公室跑去,气喘吁吁的站在班导舒有才老师面前,他低声哀求着说,“舒老师,我想换个勤工俭学的岗。”
舒老师扶了扶眼镜,小小的绿豆眼眯成一条缝,慢条斯理地说:“学校规定没有特殊理由,一般都是要做一个学期的。”言下之意,要换可以,总得给个理由。
石小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规定,他犹豫了一下,“上回我失踪,就是在那儿,我害怕,怕得都不敢去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学校失踪,学校就有责任,石小川不知道能不能利用这点要求换岗,但是他也找不到其他正当的理由,没有人会相信他在图书管里所遭遇的一切,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已经是亡羊补牢,悔之晚矣。
他心里又痛又悔,调皮而任性的小白为自己带来了多少欢乐,让自己孤单的生活终于染上了一丝色彩,现在却凭空失踪了,蛇蛋是巨蛇留给自己的遗物,自己也把它遗失了。
虽然他还心存侥幸,总想着也许他们和自己一样,过个几天,就会突然间回来,然而,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五天了,除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以及自己时时刻刻的疑神疑鬼,没有丝毫让人惊喜的事情发生。
听到他这句话,舒老师又用手推了推眼镜,“你这个情况,学校会考虑,你先回去,我和学校里专门管这块的老师了解一下,看怎么安排。”
石小川暗暗松了口气,脚却还是没挪地,继续问:“那老师,我今晚上还要不要去图书馆值班?”
舒老师好像有些不耐烦,手中的笔转了一圈,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你不想去就别去了,上课铃响了,先不谈这些,学校会安排好的,现在先去上课。”
回到教室,面对张果的絮叨,石小川只是木然地看着窗外,觉得无趣的张果也渐渐安静下来,随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那棵树,看得久了,以他跳脱的性格,未免觉得枯燥,他看着石小川,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实在忍不住,用手臂碰了碰石小川的胳膊,悄声说:“下下个周末我姐结婚,到我家来玩吧。”
石小川终于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果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姐是嫁给你们石家祠堂那个长老会的大长老的孙子。”
石小川不感兴趣的摇摇头,他虽然姓石,但是从来没有参加过石家的宗族祭祀,也没人让他参加,虽然是听说过那些长老的名字,但是却不大认识,更不用说具体到这些长老的孙辈了。
“哎,求你了,去吧去吧。”张果摇着石小川的胳膊,一迭声地央求,“说实话,你们石家的人挺奇怪的,我妈可反对我姐这门婚事了,可我姐死活要嫁,不让就打算离家出走了,我妈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到时候,你就待我房里别出来,事情都是大人忙,你就和我打个游戏都行。”
石小川摇摇头,没同意,他讨厌人多热闹又噪杂的地方。
可张果是谁?他整整缠了石小川一天,到最后,石小川被他的唠叨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昏头昏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点了头,只听到张果一声欢呼,等到脑子终于清醒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舒老师第二天就给石小川换了份工作,据他说,那个被安排到食堂帮忙的学生一听有人愿意把图书馆那个岗和他换,立刻同意了,所以石小川以后的工作就是每天中午,傍晚到食堂去帮忙。
他一个个和食堂那些大叔大婶大爷大娘打招呼,然后自觉地那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洗着地上堆着的白菜。他仔细地清洗着菜叶,把那些烂掉的、发黄的白菜叶捡出来放在旁边搁着的塑料桶里,收拾完了白菜,又开始一个个刨着马铃薯。
有些累,但是这里的油烟味让石小川感到安心,旁边人的大呼小叫,高声谈笑充塞了整个房间,好像把每一个角落都填满了一样。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谢绝了旁边的大妈让他先休息下的建议,他需要用这些机械的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样他才不会总是想起小白和蛇蛋。
可这位大妈一把夺过他手里拿着的那颗土豆和去皮刀,连声说:“你这孩子,让你休息就休息,这么累死累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童工,去去,一边先玩会儿去啊,剩下的我来,你怎么就这么听话啊,我家那两个小兔崽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让他从菜园子里掰根蒜回来都要推三阻四,磨磨蹭蹭的。”她一边念叨一边飞速的刨着手里的土豆。
石小川安静地站在一旁,他看着不远处案板上放着的那块肉,觉得自己大概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还是那样,他一边轻声应着大妈的话,一边走过去,被那块肉压着的细长的白色东西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15
15、孵化(补完) 。。。
筷子粗细的小白就被压在那块肉下面,奄奄一息,石小川挡住旁边人的视线,把它捞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小白好像没有意识了似地,像根面条一样软哒哒的垂在那儿。
石小川把手伸进衣兜里,摸着它凉意沁人的蛇皮,它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任他折腾着,那次它被那些顽劣的小孩烧伤,也是这样,仿若死去。
他把手指轻轻放在小白细长的身体上属于心脏的部分,感受着那极其轻微的跳动,它还活着,是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出现的地点诡异了些,但这不要紧,那么严重的烧伤,小白都能挺过来,这次它也会再次活蹦乱跳的和自己捣乱,石小川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把小白带回了宿舍。
半夜的时候,他轻轻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秋夜的月色,很好,他摊开一块干净的毛巾放在窗台上,然后把小白放在上面,小白的白色蛇皮黯淡而没有光泽,银色的月光照在上面,打上了一层光晕,却还是无法驱散上面的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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