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阿姆恰巧在这时端了厨房新做的果子来,就听到了这一句,心里一抖。
刚刚欣兰给霁芷妍整理床褥时说过,这位大公主虽然年纪比霁芷妍大了许多,行为也时常有些出格,两人接触的时候不算多,但是她对小妹是好的,每次进宫都给她带东西逗她玩。霁芷妍抓周的时候一大桌子东西看都不看,光抓着周围的人,皇帝太子大公主四皇子都让她给抓着了,不过大公主早早就出宫了,四皇子幼时体弱,一年有半年都躺着,霁芷妍还是跟皇帝和太子最亲近。
常出府采买,谭阿姆对这位大公主也有些耳闻,听说脾气不好做事极端得很,突然听她问是不是被晏景烨欺负了,害怕要鼓动公主做什么,顾不得礼仪便插进嘴:“府里厨房的师傅刚好琢磨出了新的做法,公主这两日胃口不好吃得少了点,来尝尝新的这种喜不喜欢。”
霁芷琦脸一黑,家中主人说话什么时候下人能这样插嘴了,而且看看她,一点恭敬的样子都没有,立时十分不满地说:“这驸马不愧是武将,把军营里的随意都带过来了,家中奴仆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谭阿姆一惊,忙撩起裙摆下跪磕头。霁芷妍过来把她扶起来,接过托盘放到霁芷琦手边同她解释:“阿姆不是府里的一般下人,而是驸马的乳母。驸马双亲早逝,这些年都是阿姆在照顾驸马的。”
欣兰刚刚也走到厅前,看见霁芷琦突然发难也有些怵,站在外头没进来。霁芷琦正要说话,转头看见她,便喊道:“欣兰进来!”又忍着气对谭阿姆说:“你先出去,关上门,谁都不许靠近。”
“长姐……”霁芷妍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拖长了声音喊她,却也无法阻止她的行动。
欣兰进了厅行礼,谭阿姆磕了头出去,轻手轻脚把门关上,厅里一下子暗黑了不少。
“长姐这是要做什么?可不许打我,也不许打欣兰。”
霁芷琦瞪了她一眼,对欣兰喝了一声:“跪下!”
霁芷妍急了,做出生气的样子对霁芷琦说:“长姐怎么跑到将军府里来耍威风了!阿姆便也罢了,欣兰自小伴我长大,长姐也要越过我去教训她吗?”
霁芷琦根本不怕她说什么,声音冷冷的:“就是因为她自小伴你,我更要问一问她。嫡公主下嫁将军府已有半年,他晏景烨对公主如何?下人伺候得如何,怎么我看嫡公主越发清减了?”
欣兰自是一直盼着有人能发觉公主的状况的,自从新婚夜后,霁芷妍白天再怎么高兴,夜里总是睡不踏实的,每日醒来都头晕发沉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特别是最近由于太子的事,夜里总要惊醒,缓许久才能再次入睡。
而驸马除了新婚那一夜,其他时间虽说并不暴戾,从不约束什么,有时候也颇关心公主的情况,可这完全不是新婚夫妻的样子,跟霁芷妍盼着的,外人看到的完全不同。
可这些霁芷妍是不愿让人知道的,欣兰含泪咬着牙,不做声。
霁芷琦见到她这个样子,只觉自己所料不错,那晏景烨竟也是徒有其表,心中怒火中烧,抬手上前作势要打她。手刚落到一半就被抓住,霁芷妍冷了脸,淡淡说道:“长姐真是好威风,竟然跑到将军府来教训我的人。”
欣兰是盼着霁芷琦能帮帮她的,为此就算要如何责罚她她都能接受,可霁芷妍不愿让人知道的事她不敢说,只能仰起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直视霁芷琦,目光却是恳切的哀求的。
霁芷琦看着小妹犟着脸不退让,再如何恨铁不成钢也不能在这里跟她对着干给她难堪,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怒火,手掌攥成拳头放下,退回椅子上坐好。
霁芷妍知道以她的脾气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且她完全是为了自己好怕自己受委屈,姿态一定要放低一些,想着便蹲着把下巴搁到她膝盖上,期期艾艾地开口:“长姐……”姐字的话音还没落下,背后的衣服被揪住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吓得她啊了一声把捏出来的可怜巴巴的嗓音全惊跑了。
“你是小狗吗?给我起来好好说话!”霁芷琦在某个瞬间是真的心软了,幸好理智犹存及时打破了她做出来蛊惑人的幻象。
“唉!”霁芷妍大叹一口气,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破罐子破摔一般嘟囔:“我说就是了。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霁芷琦打定主意不在听到真话之前搭腔,面无表情的也绝不看她。
“说起来也不算是对我不好。”霁芷妍揪着袖口,“就是他……他……对我有点冷淡……”
“总……总之,就是不像长姐那般哄我……”
“我何时哄过你?”真是很难忍。
“那、那就是不像父皇,不像太子哥哥,连四哥哥也不如……他有点……严肃……”霁芷妍埋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说话声音又细若蚊吟,一副又可怜又害羞的样子。
“没了?”霁芷琦有些不信,看向还跪着的欣兰,“你说说,别的呢?”
欣兰磕了个头,知道应该说到什么程度了,恭恭敬敬地回话:“驸马不太陪着公主玩,跟公主也聊不到一处,有时公事忙也不陪公主用膳,休沐日也早出晚归的说是去跑马练剑。公主在府里闷,只好常去找太子妃和表小姐,不过因为两位现如今都有孕在身,也不能常陪着……公主上街时跟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多了,奴婢怕有危险因此也常拦着公主,公主觉得……”
霁芷琦听得大翻白眼,当时她就说了霁芷妍还是个孩子,还不到嫁人的时候,她那被小女儿一哄就昏了头的父皇还说十六岁嫁人也正合适,旁的人家的姑娘有些十四五便出阁了,同那个把小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的太子一说,他却说晏景烨有勇有谋,为人忠厚老实清白端正,她如何无奈也阻止不了了。本来还劝着自己那个蠢丫头至少不会被欺负了去,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不好。
霁芷妍看她脸色不像一开始那般阴沉了,轻手轻脚蹭过来挨着:“我听说长姐有许多可有趣的朋友,能不能……”
“想都别想!做梦都别想梦到!”
霁芷妍泄了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回去坐好,扁着嘴不说话了。
霁芷琦斜着眼,看她半晌不吭声,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咬着牙龈忍了忍才平静开口:“这天这么冷,你天天想着往外跑,哪一天冷了冻了,能有宫里的太医医术好,还是能有宫里的人会照顾?”
“那就没有在屋里头能玩的吗?”霁芷妍不是很服气,“这府里当真无聊得厉害……”
霁芷琦沉默了,实在是万万想不到这一遭,斟酌着问:“那晏景烨不在这几日,你做什么了?”
“我去太子府找嫂嫂说了几天话,但也不好总去,也不好去太久,驸马没有卸任,怕有心人说闲话的。”
亏她还知道!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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