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胡子又闯进来。
“‘锥子班’副,奶奶的,你们这老锥子换大钻头了!”四大胡子半是妒忌半是牢骚。
王世忠异常得意:“怎么,吃不住劲啦?”
“伙计,别保守,”四大胡子一本正经,“给咱传授传授新经验!”
王世忠道:“金杯金光闪,施工干劲添嘛!”
四大胡子嘴一撇:“得、得,跟俺用不着这一套……”
“对了,还有战地宣传鼓动……”王世忠补充说。
“俺班也有鼓动员,还添了个男劳力呢!”四大胡子哼了哼鼻子,“活见鬼了……”
导洞下面,已经开掘出的“首长休息室”里“锥子班”的战士们围着琴琴。
“琴琴,再唱支歌吧!”一个战士嚷道。
“唱啥呢?”
“就唱那‘金瓶似的小山’吧!”
琴琴唱了起来:
金瓶似的小山,
山上虽然没有寺,
美丽的风景已够我留恋。
四班的战士听见歌声,放下手中的活,拥挤在洞口,竖起了耳朵。
四大胡子走出“锥子班”的洞子,也被歌声吸引住了,扭头一看自己班里那些战士如痴如迷的模样,立时气不打一处来:“都滚回去!”
他终于悟出“锥子班”的秘密来了。
唱歌、鼓动、洗衣服,构成了琴琴每天生活的重要内容。
战士们天天是一身汗水一身泥。全班十几号人的衣服,一次洗下来,琴琴常感到双臂酸痛。可当她看到那一件件结满硬邦邦汗碱的衣服,看到一盆盆洗涮下的混沌沌泥浆时,她就想替战士们多干点什么。她累,他们就更累!
她的劳动不仅赢得了战士们的尊敬,也得到关照和体恤。莫看这些粗粗拉拉的汉子们,待她可是精细哩。每天她进了导洞,钻机一轰响,彭树奎就撵她出洞:“琴琴,鼓动工作在上班前和下班后做一下就行了,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工地上的伙食真糟糕,她来了这些天,除刚来时没能吃的那碗鱼外,只吃过一次肉,可全班菜盆里那点儿瘦肉全跑到她碗里了。近两天,战士们把脏衣服也都掖藏起来,害得她不得不铺上铺下,翻箱倒柜“大抄家”。
晚饭后,战士们又上工了。
琴琴走进“锥子班”的席棚,到处找脏衣服。就这么个席棚子,战士们藏得再严,她也能找出来。
她来到陈煜的铺位翻找。陈煜的一身军装叠得齐整整地压在铺下——是上次她给洗的,陈煜还没换。当安全员的比抱钻机、运石碴的汗水少些。可陈煜那白色枕巾和枕套可脏得够水平了。
“邋遢鬼。”琴琴自语着,将枕套中的衣物往外倒。一个崭新的紫皮画本,从枕套里掉出来。
“这个陈煜,还是忘不了画画。”琴琴好奇地打开画本,倏然屏息敛气。
画本第一页上,画的是她刘琴琴的半身肖像!
她仔细地端详着画上的自己。很像,却不全像。因为画上的她过于凝重,像在思索。而真实的她,要么是哭,要么是笑,很少有这种表情。干吗要想得那么复杂呢!
画下角,写着几行小字:
她是“缪斯”,她是美的化身!
她本应该去分管音乐和诗歌;但眼下,她却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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