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于黑暗中相对。
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可瞧见对方模糊的轮廓,韩若壁只觉黄芩的那双眸子异常明亮,心下顿时一片清朗。
黄芩没好气道:“深更半夜,找我做甚?”
韩若壁笑道:“今日入住之人,你不觉有些可疑吗?”
黄芩抬手一指,道:“入住之人中最可疑的,不就是你吗。”
韩若壁收了笑脸,道:“我不跟你开玩笑。那个商人,‘威武行’的两个打手,还有那趟货,都十分可疑。”
黄芩摇头道:“但凡商人大多那样,一身铜臭,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什么可疑的?难不成你记恨人家的‘草上霜’盖过了你,没事也要寻些事端?”
韩若壁连叹三声,道:“我记得,你说过我不做捕快真是可惜了,可见我于人于事,观察细微,分析得当。怎的这会儿却不听我分析细说?”
黄芩点头道:“我好象还说过,你不做戏子真是可惜了。那你是不是打算演出戏让我瞧?”
韩若壁眼波转动,嘻嘻一笑,道:“只要你有心瞧,我一定演得了。黄捕头想点哪一出?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的《蟾宫曲》;还是‘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的《西厢记》,又或者……?”
黄芩哪知他真会这许多曲目,心生不耐,上前推搡他,作出逐客状,道:“哪有这等闲功夫看戏。快走,快走,我要睡了。”
韩若壁就是不肯走,口中道:“不看戏也罢,可你就一点好奇心没有?”
黄芩见他死赖着不走,一时也没了法子,只得道:“有话快说,说完就走。”
韩若壁一眯眼,道:“那商人看起来一副暴发户作派,可骨子里绝不似外表那般简单。”
黄芩应了声,道:“哦?”
韩若壁道:“他那山西大同的口音是装出来的。”
黄芩‘嗯’了声,道:“原来你也知道。”
韩若壁愣了一瞬,道:“你早瞧出来了?”
黄芩点了点头,道:“此人在客栈外共说过三句话,都是地道的官话,但进到客栈里,瞧见有你我在后,就转换成了山西大同的口音。”
韩若壁道:“所以我说,他八成并非来自山西,而是极可能和你一样,自京城而来。”
黄芩反驳道:“‘威武行’的那些打手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山西口音。谁规定京里的客商,就不能到山西做生意?你怎知他不是从山西办了货,找了打行,直接押货出关的?”
韩若壁回道:“正如你所说,京里的客商自可到山西做生意,他若真是从山西办的货,就完全不必改换口音。否则,不等于脱裤子放屁吗?”
黄芩皱眉道:“你好歹也是秀才,怎的说话如此粗鲁。”
韩若壁笑叹道:“入了江湖多少年,耳濡目染惯了。或许,再假以时日,就没人能瞧出来,我韩若壁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了。”
黄芩沉默了一阵,缓声道:“我能瞧出来。你那番‘盗亦有道’、‘劫亦有节’的理论,岂是一般江湖人想得出来的。”
韩若壁瞪圆双眼,鼓起鼻翼,猛然笑道:“我就说你是我知已。”
黄芩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道:“说回那个商人。”
韩若壁道:“那个商人改换口音,必是心虚作祟之下的自然反应。对于我们这种陌路人,他想隐瞒什么?又能隐瞒什么?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他的来路而已。所以,他定是从京城来的。”
黄芩沉思片刻,心意已有些变动,点了点头。
韩若壁又道:“‘威武行’那几个打手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连他们自己都觉出这趟货蹊跷,可见必有问题。”
黄芩又点了点头。
韩若壁洒脱一笑,道:“我这人生性好奇,碰上这种疑问重重的事情,又怎忍得住不搞个明白?”
黄芩再三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认真道:“你说的都有理。可我不懂,你想搞明白,自去搞你的,跑来找我做甚?”
韩若壁叹了声,道:“我本想借着出去凉快的机会,探一探骡车上是什么货……无奈他们的防卫极其严密,想要靠近骡车,势必会被发现。”他停了一瞬,神秘道:“你道这押货的‘威武行’是什么来头?”
黄芩笑道:“叫‘威武行’的多了去了,我哪能个个知晓。”
韩若壁凝神道:“每辆货车上,都插着枝‘姬’字旗。”
黄芩微惊道:“难道是‘八方风雨’姬于安?若来的是他,你最好把那好奇的性子压下,收了一肚子花花肠子,否则被人家的暗器钻上百八十个窟窿,我就真要把你埋在关外了。”
韩若壁道:“我知你是不想多管闲事,可这趟货真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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