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诧万分,呼道:“火龙镖!难道是他?”
紫面狼武正海的‘火龙镖’,一出手便是三枝。
暂时还瞧不清楚的那伙人武功纷杂,有高有低,施展暗器的力道自然也有重有轻。但不知为何,所有暗器,包括另两枝火龙镖,均射入桌面不超过半寸,更别提穿透桌面伤人了。
雷铉望了眼梁上的火龙镖,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圆桌,脱口而出道:“紫面狼的‘火龙镖’号称三丈以外,可洞穿牛腹,怎的却穿不透这张桌子?莫非是上天佑我?”
已压制住毒性的韩若壁,不免为他的无知叹了口气,回道:“和上天有狗屁关系,是我们的黄捕头在护佑你。”
雷铉不解。
韩若壁继续道:“在厅门未毁之前,他已有先见之明,将内力、真气贯注到桌面,现在那桌子的坚硬程度实在可与铁板相媲,就是内家高手的‘先天罡气’轻易也打不穿,更别说几只小小的飞镖了。”
虽然在韩若壁口中火龙镖是‘小小的飞镖’,但事实上它粗两指,长六寸,重逾半斤,是专破内家真气的霸道暗器。不知有多少名家高手曾经死在紫面狼的‘火龙镖’下。
雷铉暗舒一口气,道:“原来黄兄弟武功如此了得,幸好当日闭门切磋不曾真与他动手。”
韩若壁眼睛一亮,紧紧追问道:“没动手?那你们比的什么?”
雷铉道:“喝酒。”
韩若壁听言,得意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弄明白了。”
他的表情好象眼下的性命之忧和得了这个答案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身后二人的一番啰嗦黄芩并没有听在耳中,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厅外。
这拨暗器攒射一过,外面的数十人便挥舞着刀枪剑戟,涌进厅来。
他们全是‘分金寨’的喽罗。
雷铉一眼便瞧见了其中领头的武正海。
武正海正挥舞着一对寒光四射的峨嵋分水刺,指挥着那些喽罗一起杀将进来。
雷铉咬牙切齿道:“真是他!”
黄芩回头看了他二人一眼,淡然道:“躲远些。”旋即左手一挺,以桌面为盾,直直向前猛冲而去。
此时,外面的喽罗们正在向里冲。好些人因躲避不及,都被圆桌撞翻,发出骨头断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号,一人仗着手脚敏捷,想从背后包抄黄芩,却被他一记肘锤击中了胸口,肋骨尽数折断后刺穿心肺,当即倒地不起。
冲进来的人本以为这三人全都中毒,不可能再有战斗力,但瞧见眼前的景象,不禁愕然。
趁着这个的空档,黄芩左臂一震,将那张沉重的红油桌掷了出去。接着,几声哀嚎响起,必是后面有人被砸中了。
他左手掷桌的同时,右手也不迟疑,眼看就要抽出背后的铁尺。
刹那间,一道森森刀光,从黄芩背后十分迅急地劈到右肩;同一时刻,另一道刀光,也从背后攻向他左方腰眼处,同样迅急之极。
要知道,这些人虽只是些小喽罗,却也是刀头舔血的汉子,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不但用尽全力,而且凶毒无比。眼下这招,显然是想趁黄芩尚未抽出铁尺,回转身子之前,先发制人,以快取胜,将对手毙于刀下。究其用心,算是偷袭一路。换句话说,这等手法,决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愿意用的。
黄芩只得侧头跨步,看起来似是要压低身子,再错开下盘,以便让过这上下夹攻的刀势。但实际上,他的人却仍留在原地,甚至连上身都不曾压低,下身亦没有错开。但那偷袭的二人,居然于迅急中煞住了刀势,两口朴刀恰好在距黄芩只有一、二寸的地方,齐齐停刀变招了。
他们突兀停刀变招,绝非不欲伤了黄芩,而是身在局中,只感觉到对手闪避的身法巧妙,所以自己非得变换招式不可,因此才用尽全身本事,煞住刀势,以便作出最快的反应。也就是说,在这二人眼中,黄芩根本已避过了他们的这招,现下与刀锋相距一、二寸,只不过是闪避之后,又恢复了原来姿势,站回了原来的位置罢了。
和雷铉一起躲在后面的韩若壁把黄芩这一奇妙身法所含的精微至巧看得一清二楚,面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对黄芩而言,不过只是做了一个细微的动作,‘表示’他想要如何躲避。但这种‘表示’万分强烈、明显,以至于对手不得不身心反应,立即变招换式。
不管是谁,能以一个小小的动作,明显且强烈地‘表示’出他的意图,诱对手变招,就已是骇人听闻之极了。更何况,最精微的奥妙之处还在于,假如那二人的刀势真的收煞不住,黄芩也一定能避过。
道理上,当他作出动作时,身体重心仍留在原地,如若那二人煞刀不及,分明没有理由还能移转重心,及时躲避。可在那二人的感觉中,更有甚者,在韩若壁的感觉中,黄芩都完全有理由办到。
只因在那一瞬间,他们的心中,都泛起了对手是“无法击败的敌人”的想法。
就算是天下间最凶蛮狠霸之人,趟若心里深信敌人无法击败,也就再狠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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