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赫坐了会儿,见她的头始终在窗子外面,便开口道:“有没有感觉出杜家人的蹊跷之处?”
纪云蘅将脑袋缩回来,认真回想。她并没有很仔细地观察杜家人,只是从杜员外的态度中感觉出了急迫,“他们好像不欢迎我们。”
“是我下的命令放他们出狱,又亲自带着贺礼上门,他们为何不欢迎我?”许君赫用手支着下巴,轻飘飘的目光落在纪云蘅的脸上,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纪云蘅抿抿唇,“因为讨厌我们。”
“那可太好了。”许君赫说:“明日我们还去。”
正如许君赫所说,第二日纪云蘅依旧跟着许君赫上了马车,前往杜家的山庄。
分明一来一回就要花上不少时间,但许君赫却没有半点不耐,甚至还有闲心打起车帘,观赏外面的景色。
这回再去杜家,仍旧是杜员外带人迎接,约莫是没想到许君赫会二次登门,眼睛里的惊恐几乎藏不住,脸色极其僵硬。
许君赫恍若未见,笑着与他打招呼,态度亲和而客气,说昨日没听够他年轻时候的善举,今日再接着听。
他依旧往杜家送了不少东西,是昨日给的奖赏,一箱箱地往山庄里抬。
杜员外哪有推拒的本事,昨日送来的东西还没让人收拾,今日又抬进来不少,堆放在一块竟占了不少地方。
许君赫轻车熟路地进了正堂坐着,像昨日一样,与杜员外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
仿佛也没什么正事,不过是来找杜员外打发时间而已。
纪云蘅就更闲了,她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先是将正堂的构造与装潢认真观察了几遍,其后又去看身边站着的下人,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最无趣的时候,她也会主动开口,与加入杜员外与许君赫的闲聊里。
才聊了没两句,纪云蘅的余光似乎总能瞥见有个人朝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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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头看去,正与一个站在侧方的婢女对上了视线。婢女似乎也没想到会对视,低下头的动作略显匆忙,透露出几分心虚来。
纪云蘅又看了她几眼,这才将头转回去,似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等出了杜家后,纪云蘅在马车上向许君赫说起此事,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那婢女不止看了她一两眼。
许君赫听后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抬手往她脑袋上摸了几下,问:“累不累?”
纪云蘅摇头,没觉得累,又对他的手有些闪躲。
他收回手,看似放弃,实则半道上拐了个弯去捏她的脸,又道:“过了这几日就好,我知道很无趣,但你不能缺席。”
很快纪云蘅的半边脸就捏红了一片,但也没有说什么。她隐约知道许君赫又在计划什么,虽然她没问,但也能猜得出,绝不是真的要与杜家交好那么简单。
许君赫颇有兴趣地逗弄了一会儿,然后大发慈悲地松了手,让她在马车上睡觉。
连着几日都要去杜家,许君赫见纪云蘅总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睡着,就专门让人在座椅上铺了很多柔软的垫子和绒毯。座椅没有纪云蘅的身量长,她睡的时候总是将双腿蜷起来,背对着许君赫侧睡,呈现出一个很乖的姿势,且一直保持着。
就算醒了,也不说话不动弹,睁着眼睛发呆。安静似乎刻进了纪云蘅的骨子里,她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尽力隐藏自己,像是让人完全感知不到存在一样。
从前的许君赫或许会偶尔忽视她的存在,但现在不会,他的眼睛总是有心无心地落在她身上,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细细看着,就算纪云蘅醒来,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回到行宫后,邵生已经在外殿等候多时。
自从上回他自请加入为裴氏翻案一事后,就时不时跑上山来,蹲在行宫门口。许君赫觉得烦,说不了两句话就想把他撵下山去,但架不住每回纪云蘅都要欢欢喜喜地将他迎进殿中。
这回不同,邵生不是自己来的,他身上还背了包裹,手里提着大包袱,脚边还放了许多杂物。
许君赫一瞧,心说这可不是上山来说废话的,这是搬家来了。二话不说,他对程渝道:“将邵公子请出去。”
“殿下,殿下!”邵生忙道:“我此次来有要事相告!”
纪云蘅也讶异道:“邵生哥,你怎么把东西都搬来了?”
许君赫皱眉,并不是很想听,道:“有什么要事你写信给我。”
邵生道:“别别别,殿下,此事当真非常重要,我必须当面告知你!”
纪云蘅看看许君赫,又看了看邵生,就问:“是什么事呀?可以告知我吗?”
“当然。”邵生心说就等你问这一句呢,赶忙接道:“好妹妹,你可有所不知啊!这两日我一直觉着有人在我家附近徘徊,有时候我出门也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晚上睡觉都觉着有一双眼睛在窗外偷窥我。我这脖子一直凉飕飕的,就怕那天被人从后面一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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