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骤然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空的背影。她轻轻的转过身,在黑色斗篷之间,是一条虚淡的几乎看不出的身影。
可是我却认得出,那是玉人,就是她,尽管她只是一条薄如烟雾的影子,然而我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昔年初见她时的那一刻。
“宁侯,庄正……”空的眼睛,第一次闪烁着泪光,她已经许久许久不知道哭泣是什么滋味,可是,她终究还是一个人,一个有情感的人。
听着她的呼唤,我几乎忘记了一切,但是她的身影在虚空中飘忽着,让我骤然间清醒过来,玉人,是个过去,过去的,即是无法改变的。没有人再能让她活过来,她用祖甲来代替自己,可是就算祖甲取代了她的位置,她也不可能复活,她的灵念,只会一点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直至一丝不存。
“庄正,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吧。”她流着眼泪,但还是露出了一丝难见的笑意:“对我来说,你已经是过去,对你来说,我也是过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抓不住,也追不回的……”
我说不出话了,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我只是在努力的看着她,再看看她的样子。
“没有遗憾,没有……”玉人流泪的眼睛,慢慢的闭合:“一生,没有遗憾……”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我的心情,我很痛苦,我甚至从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她,没有认识她。
或者,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愿时间永远停滞在那个我初遇见她的午后。
很多很多事情,很多很多人,都是如此,可能回想从前,把什么都给忘了,却永远也忘不掉,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情景。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离开了这个黑暗空间,苏醒过来的时候,依然在府邸的卧房里。我真正的解脱了,站起身,走出了卧房。
窗外的阳光明媚,妻子和孩子就在那棵桂花树下,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告诉他们,我们要走了。
“父亲,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是去王都吗?你曾答应我,要带我去王都玩耍,却一再食言……”
“王都虽好,却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回家了。”
我没有让小红花准备任何行装,因为这个时空的一切,都在原来的世界里过时了,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进行告别,我不想告诉他们,我要永远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我只是说,我想带着妻儿,到殷商的南方游览一番。
老神跟了我那么久,他熟悉我,了解我,尽管我的语气很平静,举止也很正常,可是他仿佛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在问我,这次游历,究竟要多久才能回来。
“或许很快,或许很久,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我拍拍老神的肩膀:“府邸,就交给你了。”
我不告诉他们我的去向,是因为我知道,无论老神,还是姬其,羊九奇,公叔野,尹常,他们都已经将我看做了生死之交。如果我留下去向,他们必然会去寻找,人生的旅途,都是固定的,如果一个人做了命运中不该去做的事,就等于违背了法则。
天涯一方,各自安好。
在一个清晨,我带着妻儿,来到了小郎山,我要从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要在这里,跟沉睡在棺椁中的母亲,做最后的道别。
小郎山,依然是我刚来殷商时的小郎山,而我,却已经不再是刚来殷商时的我了。
我取出了身上的鬼方印,可能这是我毕生最后一次动用它,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再去了。
石盘带着我们一家,从殷商时空,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身在这个世界,我感觉自己仿佛和它脱节了,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妻儿,可能要用很长时间来适应。
不过,毕竟是回来了。
“父亲,我们要回家了吗?”
“是的,要回家了。”我指着家的方向:“朝那边走,不用多久,就会看到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里,还会有那棵桂花树吗?周围,还有那些庄稼和青草吗?还有那条黑黑的狐狸吗……”
我们一路走,一路说着话,孩子的问题很多,我都耐心的予以解答,因为回到这里,我就不再是宁侯,我只是庄正,一个普通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仅此而已。
“父亲。”孩子走着走着,突然就抬起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命运吗?”
“命运啊,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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