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那人离开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明明自己一直想忘了她,明明她只是一个渺小到可以忽略的存在,只是在午夜梦回里,在自己脆弱疲倦的时候,那人却总是以一道虚幻的影子存在,久久萦绕在他的身边。
待得久了,他也越陷越深,渐渐的,她说话的声音也传入了耳畔,让他既害怕又想念。
当他伸手去触碰的时候,狡猾的她,就如同一个编织着谎言锦缎的如梦泡影,轻轻一戳就破。
很快,那种荒诞的空虚感在他心头不断地蔓延,一点点地侵蚀掉他的神经、他的肌肤,让他浑身颤抖冰冷,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梦醒了,痛苦就随之而来,想忘却不能忘,想见却不能见,这种感觉真是太痛苦了,太折磨人了!
后来,这种感觉严重到有些影响生活,在晚上值班的时候,他悄悄去了精神科看了看,果然,他得了精神分裂症,给自己开了点药,慢慢控制着病情,接着那种幻视幻听他也很少见到听到了。
不过如今的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对他来说依旧很有冲击力,那么真实,又那么虚无缥缈,因此,他陷入了迷茫之中,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这么想着,他疲倦地闭上双眼,伸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看见他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病人和他的家属也很理解他,他们对他说了很多宽慰的话,就拿着拍好的片子和病历本,出去了,顺便给他关上房门,让他在里面好好休息。
冯荆楠从洗手间解手出来,因为不想再次看到古兴禹,就不太愿意原路返回。
于是,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刻意从左边的小道过去,绕了一大圈再回到邹麟所在的病房里。
看见邹麟被包裹成一个粽子的左手,冯荆楠关心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很痛吗?”
邹麟笑着摇摇头,眼睛如点缀了繁星般明亮:“不痛,我没有那么脆弱。”
“那就好,不过你要住院吗?”
“小伤而已,涂药就好了,不用住院。”
冯荆楠放心了,说了祝你早日康复,就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的旁边,低着头定定地看着他受伤的那只手,脑子也开始转动:“小麟,按理说,如果人的手真的不小心被烟花烫伤了,肯定会条件反射,一感觉到疼痛立马就会松手,那么伤口也不会那么严重!只是你……”
邹麟心里咯噔一下,眼眸一暗,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烦躁地用右手耙了把头发,就破罐子破摔:“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冯荆楠惊愕地看着他,微张的嘴唇说话间带了点颤动:“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折磨自己的肉体,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疼痛吗?
邹麟咬咬牙,就坚定心神,不许自己逃避,强迫自己面对她。
他抬头看见她脸上露出的难解神色,一颗被剥开皮肉的心隐隐刺痛,一双眼眸也如小狗的眼神那样水润水润的,里面看着还带了点委屈:“因为嫉妒!一看见你和别人亲密……”
说到这,他就握紧了右手拳头,暴起纹路清晰的青筋:“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像野草疯长一样,我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会痛苦气闷,小楠,我也很难过,看见你和别人谈情说爱,看见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我就会很痛苦,想着,你能不能转过身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说到最后,他语气哽咽了,他面部紧绷,拼命隐忍着,不让眼眶里奔涌而上的泪水流出眼角。
冯荆楠眉间轻蹙,震惊之余,似乎理解了他疯狂的举动,看见他悲伤的样子,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她心里都很难过,只是,她的心依旧混乱如麻,像是理不清一样。
见他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冯荆楠就伸手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安抚道:“小麟,对不起!不过我和他没什么的,你别多想。”
邹麟听了她的话,虽然心里好受了一些,但他很想向她反驳说甘戈明显对你有意思等的话语,可是,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这话有些咄咄逼人了,像是要强迫做出选择一样,这个不是他想要的,因此,他只能把话憋在心里,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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