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太极却笑了起来,道:“你起来,其实你说的没错,只是这治罪不能由我这个大汗提出来。”
布木布泰站了起来,依旧垂着头,道:“那大汗便借一把刀吧。”
“谁人可做这把刀?”
布木布泰道:“自然是大汗的兄弟们,大汗除了四大贝勒还是有别的兄弟的。”
皇太极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道:“说的不错,我还是有别的兄弟的。”
皇太极能够使的动的,能够用的好的不过就是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三个,不过现在前两者都出征在外,这把刀,舍多尔衮其谁?
做这把刀势必要得罪其余三大贝勒,可是却能得到皇太极的信任,用的顺手了,皇太极就会一直用下去。
直到某一天,这把刀会锋利得连磨刀人都握不住。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旧事
布木布泰给了皇太极谏言之后,很是忐忑了一阵子,害怕皇太极识破她和多尔衮的关系,又怕多尔衮因此被代善等贝勒记恨。
好在这时的大金国对女子不能干政还不是特别在意,可以说是满族对妇女的管束并不如何严厉,布木布泰得到太医的医嘱之后,终于能出去活动活动了。
布木布泰整日困在宫里也无所事事,禁令解除的第一天,她立刻决定去济人堂找叶瑸生,索玛勒坚持要陪她一起。
叶瑸生见到自己心爱的小徒弟来也很是高兴,但面上依旧强装出严师的样子,考校了她一番,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布木布泰屏退周围的人,小声的问道:“师父,你可知道有哪些慢性毒药,能让人身子一点点虚弱下去,拖个十多年身子就会完全垮掉嘛?”
叶瑸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基于对这个小弟子的认识,他忍不住问道:“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布木布泰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怀疑自己中了这种毒,明明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是身子一点点枯了。所以我就问问有没有类似的毒。”
叶瑸生沉思了片刻,道:“有是有,我记得一生中见过两种这样的药。”
他的样子像是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眼神全无焦距,脸上时而闪过怀恋的神色,但更多的是带着孤寂的伤感。
布木布泰不敢打扰他回忆,只能坐在位置上,她心里也颇为纠结,她暗暗想:“我难道已经是这种人了嘛?不不,我只是问一问师傅罢了,只怕人无伤虎意思,虎有伤人心啊,我只是备着,绝对不会用的。”她这样心里暗示自己。
“能配出这种毒的人大多是奇才,大凡毒药大多如砒霜,鹤顶红一般,一下子便能要人命,再次一些的甚至能让人救得过来。只有这慢性毒药,人力无法检验出来,因为它其实不是毒,它只会慢慢将一个人的身体拖垮,实在是太可怕了。”
布木布泰看了他一眼,心道:“那是你没有见过鸦片的厉害,它不止能害一个人,还能破坏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名族的脊梁!”
叶瑸生又道:“我亲眼见过这两味毒药是怎样配置出来的,也见到了毒发的过程。”
布木布泰见他神色全是怀恋与痛惜,心中隐隐有所动,问道:“那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你拜师时候见到的那三幅画像。最前面的是我师父,第二个带着诸葛冠的男子是我师兄查雪生,最后的那个少女就是我的师妹方惜妍了。我师父收我们三个孤儿为徒,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师兄精于毒,而我专心于救人之道。而我师妹却是一个天纵奇才,她不仅于医道上强于我,甚至在毒之一道上强于师兄。我师兄钦慕于她,她却心高气傲,发誓定要嫁个强于她的男子,哎,我本也喜欢师妹,只是我不如师兄勇敢,不敢跟师妹严明。”
布木布泰偷偷觑了他一眼,没想到师父年轻时这般羞涩。
叶瑸生这时兀自沉醉在回忆中,道:“师妹既然如此说了,我那师兄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便接受了她的要求。我师妹说:‘师兄你既然精于毒,那咱们便各自做出一味毒药来,让师傅评出谁的毒更厉害!’师兄立刻答应了,当即便配出了一种毒,就是你说的那种慢性毒药,人服下之后一点点会忘记他身边的人和事,从头到脚一点点开始反应迟钝,直到某一天整个人完全忘记所有事情,也完全无法动弹为止。”
布木布泰睁大眼睛,大为惊讶,就她学了这么些年的医,也一段沉迷于毒药的炼制,从来没有想到有人能配置出这般毒药,忍不住瞄了瞄叶瑸生,暗叹师父那一辈的人还真是厉害。
“师妹听闻师兄这位毒,脸色立刻变了,虽然是慢性毒药不能立刻试验出来,但是我师兄是那样骄傲的人,他怎么屑于欺骗人呢!师妹回去之后,立刻闭关三月全心研制新毒,势要胜过师兄。三月之后,她脸色苍白的出来,承认自己不如师兄,我师兄爱惨了她,明明可以娶她了,但实在舍不得她难受,就说他这味毒乃是他费时三年才成,三个月对师妹来说不公平,他让师妹下山散散心,说不定能够配出来。难道真是命嘛,若是师兄当时强硬的娶了师妹,师妹就不会下山,哪里会发生那些事情啊!”
“师妹第二天独自一个人下山了,师兄担心她,也去找她了,我与师父留在山上精研医术。结果三年后的某一天,师兄和师妹都回到了山上,那时候师妹身边竟然带了一个婴儿,她一见到师兄便跪在地上像师兄认错,说她已经嫁与人做妻子,甚至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我师兄但是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然后师妹说她也配出了一味毒,与师兄一样也是慢性毒,以罂粟花为药引,人初服能够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然后精神大振,接着,接着就离不开那药了,直到最后整个人透支而亡!”
布木布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那不正是鸦片的前身嘛?”
叶瑸生说道这里摇了摇头,眼中隐隐有泪,他道:“我师兄到最后还是输了。两种纵然都是毒,但是我师妹的毒却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去服,我师兄认输之后苦笑三声,飘然下山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后来才知道他因为太过思念师妹,竟然主动去服了她配置的毒药,就算在梦中也要与她相会!”
“那师父的师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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