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冰脑子里在胡思乱想,当然睡不着了。于是就小声请教李月一些问题:“月儿,村里都跟父亲喊大爹吗?”
李月低声警告柯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快睡觉!”
柯冰白天盼了李月一天,晚上终于见到了,又如此亲近,哪里甘心就这样睡,只要不影响别人睡觉不就可以了吗?于是用更小的声音问:“明天我陪你走亲戚行吗?”
李月却突然提高了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柯冰,我再告诉你一遍这里的规矩——熄灯后必须睡觉,睡不着也不许说话。例外也有,夫妻可以在被窝里说一些必要的话。客人不能说话,你必须入乡随俗。而且你也不能陪我走亲,除非你是新女婿。明白了吗?”
柯冰很想大声回答:“明白了!长官。”可是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玩笑有不尊重乡俗的嫌疑,就想小声和李月一个人说,这时李月从被窝里拧他一把以示警告。柯冰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他明白,如果在睡觉时严重破坏乡俗,肯定是非常严重的后果,尽管他还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柯冰抓住李月拧他的手,想换个姿势搂着她睡,这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黑暗中李月压住了他的半个身体,并把嘴贴上来。
柯冰心跳突然加速,他以为李月要狂吻他了,于是努起嘴来迎接她,可是只亲到了她的脸,李月的嘴从他腮边滑过,对准了他的耳朵,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晚上睡觉不许翻身,听到了吗?只能我搂你,不许你碰我。千万记住!尤其早晨醒了不许乱动,千万保持住睡姿。”
柯冰点头表示理解,李月满意地在他脸上留了一个吻,然后将他不由自主搂住她的一只手拿开,又把另一只也放好,给他摆了个“立正”的姿势。她还不放心,又用一只胳膊将他的身体和胳膊一起圈起来。
这一夜,柯冰感觉自己比被捆绑着还难受。被捆绑了,精神是放松的;没有绳子的捆绑,反而精神紧张,生怕自己睡着了会乱动。
柯冰的直觉异常敏感,他知道这个晚上非常重要。而以后,如果有以后的话,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有女入怀,自己却不能轻举妄动,柯冰暗自苦笑:柳下惠坐怀不乱,其境界也不过如此吧!
柯冰果然没有给李月丢脸。当晚李月的家人挨个故意起夜,举着火石察看他们的睡姿。
如果柯冰脸对着李月,说明他轻浮,自律性差;如果背对李月,则是不敬重,不体贴,没人情味;如果趴伏着睡觉,说明此人心里有鬼;只有心胸坦荡才能仰面朝天。
其中还有一些细节,如果柯冰张开一只手臂将李月揽进怀里,那么他就必须向李月求婚,否则无法交待;李月主动投怀送抱,表示她对此人非同一般的信任,而且她赶夜路回来已经冻透,客观上有更充分的理由。
柯冰的“立正”姿势表示他行的正,走的端,胸襟宽广,不会谜乱方向,是个真正的大男人。
李月一家人都以为柯冰靠本能“立正”的,没想到李月会利用黑暗对着柯冰耳朵交待机密,并且亲自动手将柯冰“捆绑”成了立正的姿势。是李月欺骗了大家。
早晨起来,一家人对柯冰明显多了一些敬重,但是柯冰自己并不知道。李月催促柯冰赶紧穿戴好,而且把哥哥的棉帽子给他戴上。柯冰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记得昨晚李月说过不能带他去走亲戚,只有新女婿才有这样的资格。那么今天怎么会变了呢?自己会享受到新女婿的待遇了?
李月见他迟疑,才告诉他日程安排:“你先陪我去给母亲上坟!然后就不好意思了,还得把你丢在家里。”
柯冰似乎明白了什么,注视了李月一会儿,并从李月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出了家门,柯冰感到自己打扮得很滑稽,一身航空皮夹克,配了顶露棉花的破棉帽,实在不伦不类。但是他知道山里的早晨最冷,顾不得形象问题了。
路上,李月告诉柯冰,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很小的时候,父母都没有了,是整个村的乡亲们把她养大的。所以她才会有这么多亲戚,包括她上学的学费,都是大家凑的。不然,象半山村这样的穷地方,谁家能供得起一个大学生?
柯冰恍然大悟,她的那些亲戚都是她的干爹干娘,名义上她是李贵山的养女,实际上是很多人都在供养她。
李月神情黯淡地说:“所以暑假我可以不回来,但是过年我一定要回来,因为拜年只能我亲自去,别人代替不了的。村里人对我太好了,我不知该怎样报答!”
柯冰默不做声地跟着李月来到后山的山嘴下,在一块石碑下停住了脚步。柯冰看到碑文上写着“李念月烈士”字样,才知道李月的母亲是位烈士,也猜到了李月名字的由来。
她的母亲最挂念的当然就是她了!估计是李念月临死前给女儿取的这个名字吧?
李月拿出了准备好的祭品,在母亲的墓前放好,然后烧纸、点香。但是山里风大,她怎么也点不着,柯冰就上前帮忙,突然间风停了,仿佛整个世界都突然静止了,只有他们手里的火在跳动。
插好香,李月跪下后便泪流不止:“娘,月儿来看您了。月儿就要毕业了。娘,别怪月儿不孝,月儿要惊动您安息了。月儿要将这里炸开,月儿知道这是您的意思,怪月儿当时太小,也太傻,才明白您的意思,让乡亲们多受了这么多年苦!娘,您没白送我出去,我终于明白了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娘,以后月儿怎么办?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离开您啊?”
接下来是无比伤心的哭泣,柯冰不忍心看,就在附近转圈,见李月哭得实在伤心,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过去拉她起来,却发现李月已经昏迷了。
柯冰在学校里学过简单的急救方法,手忙脚乱地掐人中,掐虎口,扩胸挤压,很快把李月救醒了,而他早紧张得冷汗直流。
柯冰抱起李月,突然看到面前站着前天给自己指路的那个村姑,她们果然是亲戚,也来给李月的母亲上坟了。
看面容有二十几岁,应该是李月的姐姐,但是他没听李月说过她有姐姐,不管是谁,他都该表示感谢,就一手架着悲痛中的李月,向她鞠躬道:“谢谢您给我指路。”
柯冰看了看李月,手上抖了一下让她抬头,想问她们是什么亲戚,可是当他抬头时,却没看到人,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恰恰是李月母亲的墓碑。
刚刚静止下来的山风猛地又刮起来,不但劲猛,而且突然。柯冰的眼里刮进了砂土,他赶紧低头闭眼。风头劲猛,两人只好忍过一时,然后柯冰揉了半天眼睛,泪水却一直在流。他只好瞎子似的被李月领着走,走出好远才恢复视觉。
李月对柯冰说:“你不是说要浏览一下这里的自然风光吗,现在我给你当导游吧!”
本来柯冰对李月的身事还有些好奇,见李月刚刚从悲痛中走出来,就不忍再去问了,于是非常“兴奋”地听李月介绍。
这里的每一座山峰都有名字,而且有一半以上是李月的母亲给命名的。东、西、南、北、后,五座主峰,外面包着辅峰,象一垛盛开的莲花,中间的半山村就是花蕊,凝聚着所有山的灵气。
关于山的故事很多,李月就讲一些有意思的趣事:“据说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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