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森?谁定的?啊?工作组还是乡党委?上一任党委还是我提议的?糊涂!”梁书记不假思索,一顿劈头盖脸的大喝。
“是这样的,梁书记,那天选举大会上,宋氏的族长搞突然袭击,把宋氏一族男女老少都叫到了现场,并且突然提名宋树根,逼着大家举手。在这种情况下,唐岭站出来提了徐雪森。可是万万没想到,现场无论是桥庄的,还是西村唐姓、宋氏的,一下子绝大多数代表举手赞成了。”工作组组长连解释带汇报。
“你们宣布当选了?”梁书记瞪起眼睛问。
“这倒没有!在那种情况下,我给群众说,把情况带回去向梁书记汇报,集体研究讨论后再做决定。”刘站长回答说。
“哎,小刘,你这样回答是对的,必须向我汇报后再答复。不能无组织无纪律,个人不能不经请示擅自决定重大问题。看来,我选定你出任社长是选对了。”梁书记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不过呢,群众是群众,不能什么都群众说了算,否则,要我们领导做什么?组织放到哪里去了?不能把群众凌驾于组织之上。不能因为群众举了徐雪森的手,就选他当社长。群众对徐雪森的过去了解吗?对他的历史、政治倾向、为人人品和这个这个能力了解吗?不了解!我告诉你们,这个徐雪森在解放前,用老百姓的话说是‘三开党’。‘三开党’你们懂不懂?就是三边倒,**、国民党、汪精卫,三边都投靠,三边都帮忙,谁给好处就帮谁。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什么政治立场?有什么阶级觉悟?我看靠不住,首先政治上不可靠。选这样的人出任社长,他会把乡党委放在眼里?乡政府怎么实施对他的领导?对不对?不牢靠!”
“梁书记,徐雪森不是出任社长,是副的,是给我当助手的。选举会上有那么多人举手,又不是谁逼的,完全是发自群众自愿,这说明他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刘站长心里很有意见,可嘴上只能这样为徐雪森说句公道话。
“刚刚表扬了你,现在就糊涂了,你也是政治上缺乏立场!我说的已经够明确的了,不能光凭群众一时的头脑发热,不能凭群众举的手多,就把一个社长当礼品做人情。嗯,是不是那次他帮你文化站做了花灯有贡献,你对他有了好感,想报答他?糊涂!他帮你做花灯,不是为了乡党委乡政府,为了革命为了党的利益,他完全是为了他个人赚钱。你不给他钱他能为你尽义务做奉献?扯淡!”梁书记依然是板着脸。
“梁书记,您这话我就不大赞成,或者说您有点冤枉和低估了徐雪森的觉悟了。他给我的印象是比较大度的。他明知我对花灯是外行,在价钱的问题上没有向我狮子大开口,而且十分负责,按时保质保量完成了任务,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至于工钱,有哪个手艺人干活不是为了赚钱,他们要养家糊口要过日子的。别说像他这样的手艺人,就是我们党员干部,从中央到地方,我还没有听说、更没有看见有哪个党员干部参加工作不要工资不拿钱的。是不是?我就做不到。”刘站长再也忍不住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梁书记一时语塞,被刘站长的话噎了,挥出去的手无力地收了回来。
“梁书记,我们工作组觉得徐雪森这个人选有几大好处。这首先第一,对于西村现状中的唐姓、宋氏的宗族帮派来说,他是中立的,不会参与到两大姓的宗族纠纷中去。如果今后万一两大宗族再发生纠纷,他也便于出面解决;第二,梁书记,他有一定的群众基础。这从当天会场的选举就可略见一斑,而且是两大村、几大姓都拥护的,说明有点广泛性。第三,他这个人正如唐岭提名的时候说的,有手艺,会点副业,他当副社长,可以带领群众发展副业,壮大集体经济。”工作组长扳着手指头,说道。
“你等等!”梁书记听到这里,立即打断说:“发展副业?谁告诉你的?啊?哪个文件上要求你丢掉农业去发展副业的?啊?你这是完全错误的嚒!违背中央和上级的指示是要犯错误的,你懂吗?”
“好好,梁书记,这一条暂时先不说。”工作组长摇摇头,朝刘站长相视一笑。“第四,群众反映,徐雪森还是比较正直善良的,见到谁家有难,只要找到他,他都帮,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这也是群众拥护他的重要原因之一。”工作组组长说。
“梁书记,这一点我可以补充说明一下。选举大会那天正好遇上西村有家人家失火,我就在现场,徐雪森是不顾自身安危,奋不顾身爬到屋顶上救火,这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帮文化站做花灯也好,听群众反映也好,他做事还是比较公道的,至少不贪心。”刘站长说。
工作组组长继续说:“第五,徐雪森走南闯北,您梁书记比我们了解,与各种人都打过交道,有比较丰富的社会阅历,有经济头脑,可以带领群众发展集体生产,把集体经济搞上去。所以,梁书记,乡党委如果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就定徐雪森吧,至少先试用一个阶段再说。”
“看样子你们是事先商量好了来逼我表态的,是吧?怎么我听起来你们是异口同声啊?啊?看起来我不同意倒是我个人对徐雪森有什么成见似的了。不!同志们!虽然当年徐雪森帮助过我们党组织,也救过我本人,但是,我不能拿个人的恩怨做交易,放弃原则!”梁书记的喉咙很大,气势汹汹,盛气凌人。
“梁书记,听您这么说,是不是您怀疑徐雪森在解放前历史上有问题啊?是不是也跟唐岭一样有疑点?”工作组组长问。
“我说过吗?历史疑点好像是没有。但是,他在帮助**的同时还帮助国民党、汪精卫,这说明他的政治立场有问题嚒,没有坚决地果断地站到**和人民这一边嚒!”梁书记劈下一只手。
“梁书记,我们现在又不是在讨论决定徐雪森能不能入党的问题喽,对他的政治问题啦立场问题啦,用不着这么严格。再说,在解放前那种特殊的历史时期,在国民政府统治时期,后来又是汪伪南京政府,作为一个平民百姓,他能怎样?也能像您梁书记这样坚定的优秀的**员一样?像您做地下工作一样与国民党反动派和汉奸斗?要求也太苛刻太过分了吧?他能帮助**,敢于帮助您,就说明他是个有良心、有正义感的中国人,有志气有骨气的男子汉!”工作组长微笑着说。
刘站长对梁书记对徐雪森的看法是满腹狐疑,怎么想都想不通。他突然想起梁书记那天到文化站来验收时,徐雪森当面冲撞了他,根本就没有把梁书记当做书记看待,一口一个“老梁”,又说了许多让梁书记下不来台的话,使他这个新来的书记在全乡领导面前出了丑,仿佛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似的。难道是梁书记记这个仇?不至于吧?如果是,那梁书记的肚量器量也太小了!但是,你梁书记对冲撞了你的人,而且是以前帮助过你、救过你命的人,就因为冲撞了你,你就翻脸不认人?别说是**员,就是普通百姓都不至于!就算你不同意他当副社长,也犯不着找出那么一大堆的理由来否定吧?什么政治的立场的,把这些大帽子套到一个普通老百姓头上,那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梁书记的内心、他的灵魂就太肮脏太丑恶也太可怕了!想着这些,刘站长不知不觉冒出一句:“梁书记,是不是徐雪森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胡说!扯你娘的蛋!我会计较他?你这不是贬低我吗?”梁书记大吼一声,有一种内心的秘密被人猜中后暴怒的模样。
刘站长看在眼里,心里得到了答案,有了某种满足感。
“梁书记,这样吧,先让徐雪森干着,一边观察一边让他干,私底下呢,我们工作组也去调查一下,您可同意?”工作组长马上打圆场,找到了一个让梁书记下台阶的好办法。
梁书记抹了抹额头,样子是在认真地考虑。“好吧,你这个意见还有点道理,就这样定了,一边观察一边试用一边调查。”
“梁书记,我再多句嘴,那个黄长工怎么办?”刘站长问。
“你这个同志啊,”梁书记用手点着,“就是缺乏脑子,一阵清楚一阵糊涂!副社长!给你当副手,可以吗?否则又要怀疑我对他有成见了!”
刘站长想,你也太随心所欲了吧?唐伯虎点秋香还得想一想的,变得也太快太随便了吧!“这样一来,副社长有三位了,行吗?”
“有什么问题吗?多了还是少了?”梁书记又朝刘站长瞪起眼。
“梁书记,会上提名的那个宋树根怎么向群众解释?”工作组组长提醒梁书记。
“噢,这个宋树根的名字我好像——,哦,对了,是有人向我提起过,说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人很精明。如果群众提了,也可以试试嚒!给合作社当个会计。”梁书记想了一下,好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爽快地回答。
刘站长想,你这个书记啊,刚才是你说的,不能群众说什么就信什么!这话说了还不到几分钟,怎么就忘了?出尔反尔!抽自己的嘴巴!“梁书记,宋树根是不能算提名的,完全是他宋氏一族搞的宗派活动,应该坚决制止才对!”
“是啊,梁书记,刮到工作组耳朵里的,宋树根此人不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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