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歪着头,笑道:“见光死吗?”
而现在……
“弟子请师父收回成命,弟子不想跟师妹成亲了。”冷明那一向稳重的脸上,带着少有的黯然与失落。
他问“为什么?”,冷明没有回答,只是三个字“不想了”。
说不想就不想了吗?
难不成因为卫若病了,就不要她了?冷明怎么会是这种人?那一夜……
清远忽然禁止自己想下去,缓缓进了尚月轩的大厅,花语几个宠奴正在寝殿外间打盹,他扬了扬手,她们便睡得越发沉了……
门一下被打开了,清远缓步进了寝殿,床幔低垂着,空气里荡漾着一股酸涩的药味,还有种奇怪的腐朽之气,不由皱眉,难不成真的岔了气息,走火入魔?
他走到床前,挑开了床帏,见一张薄如金色的脸,脸颊深凹下去,再也不是娇艳如花的少女,而是奄奄一息……
清远倒吸了口冷气,伸出手,一道白光在卫若的身上,轻轻浮动,浮动,顺着卫若的头顶,身上,脚,卫若呻吟了一声,清远一下收起了光芒,怔怔地看着卫若。
“师父……”卫若睁开眼,眼泪“哗啦”掉了下来,发誓不是装的。
清远冷着脸,无波无动。
“师父……”卫若有气无力地伸出手,清远的身子就在床边,手没有象往常那般背在身后,而是下垂着,卫若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碰触着,碰触着,见清远没有躲开,终于用小指头轻轻勾起清远弯曲的食指……
师父没甩开。
卫若心下大定,眼泪汪汪地望着清远道:“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清远眉头蹙起,轻轻道:“今儿冷明忽然跟我说,你们的婚事取消了。”声音不像这几日那么冷冰冰的,却也并不温和,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卫若闭上眼,眼泪蜿蜒而下。
见了这眼泪,清远的眼眸深处终于起了涟漪,嘴唇动了动,沉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
卫若心生诧异,很快醒悟到,师父这是误会师兄因为病重抛弃自己,所以才这么安慰,她有点想笑,好歹忍住,“嗯”了一声,闭着眼,攥住了清远的手。
清远此时觉得卫若有点可怜,又有些可恨,可到底是自己的弟子,开口道:“方才我内视你的道神,不像是练功入魔,倒象是中毒。”
“中毒?”卫若眼皮一跳,睁开了眼。
清远点头,沉吟道:“你最近可接触到什么妖物?你身上细微的妖气。”
“花语她们就是妖啊,我有妖气再正常不过。”卫若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不肯放开清远的手,挣扎了许多下,依然起不来,清远只得借她一条胳膊,被卫若拽着坐起,靠着墙,用寝衣捂住胸,吁吁喘气。
此时月光盈盈,照在清远的肩头,溅起雪白的清辉,映得师父更是如仙如画,而自己……即使算不得梨花带雨,好歹也来个“楚楚可怜”,是吧是吧,师父,您不动心吗?
这么想着,忽然想起“面如金纸”的事情,挪了挪身子,让月光不要直射着自己的脸,侧着影儿哀叹一声,道:“师父,你一定觉得我是自作自受,是不是?”
清远眼皮跳了跳,脸色沉下来,没有说话,那只被卫若拽着的胳膊,向后微缩。
“师父,你知道我走火入魔的真正原因吗?”卫若把清远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喘着气眼巴巴地看着清远。
清远蠕了蠕嘴唇。
“师父……”卫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拿个“奥斯卡表演奖”了,断断续续道:“师父,我是为了你才走火入魔的,呜呜呜……”
清远眼眸忽然变得极深,垂下了眼帘。
“真的。”卫若拽着清远的袖子,一下抓住清远的手,道:“师父,我……哦……那天晚上我中了毒,我觉得解毒的人是你,你……能跟我说说那天发生的真相吗?”
清远猛地抬头,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抖动。
卫若咬着嘴唇,直视着清远。
清远沉默许久,才嘶哑着嗓子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卫若很快摇头道:“我真的不清楚,我中毒了,神智有些模糊,师父,您……那天晚上,我感觉是您……”说着,用指甲掐着师父的手,心跳加快起来,她有一大半确定是师父,可是也有点怀疑是师叔,所以很希望清远说出真相。
“当然不是我。我在昆仑山。”清远冷冷道:“你不是跟冷明一起去了合欢宗的?”
“那你的分身呢?”卫若咬着牙逼近一步,她需要知道真相,或者说,要验证自己的推论,清逸在师父身上到底做了什么?
清远不答,忽地把手抽了出来,淡淡道:“我没有用分身,你想错了。”顿了顿又道:“从沧浪之水归来,你的态度不是很明确了?”语气里含着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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