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原来这三条就是一条,就是服从命令。但是这种重复的语式从教官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他停顿了两秒钟又说道:“纪律教育完毕,下面进行思想教育。……思想教育有三条,第一条,热爱祖国!第二条,热爱祖国!第三条,还是热爱祖国!”
靠!还是这一套,三条就是一条热爱祖国,真是简单干脆。教官又顿了两秒钟,开口说道:“下面进行最后一项教育,政治教育。我们刚才讲了两点,第一点是服从命令,第二点是热爱祖国。……现在我要说的是,如果你在执行任务时发现第一点和第二点有冲突,则服从第二点!”
李教官讲的非常简练,他的意思就是当“服从命令”与“热爱祖国”之间发生冲突时,应该首先从“热爱祖国”的角度出发。这简单的几句话含义异常深刻而复杂,但是他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之后,李教官又说道:“入营教育现在完毕,全体解散,以小组为单位参加分组训练,各组将由专门的教官安排训练计划……”
军人就是军人,极其讲究效率,一点时间也不浪费。保密教育、纪律教育、思想教育、政治教育加在一起前后不超过五分钟时间!这要是换作我们学校的方校长,那还不得罗嗦一个上午啊!散会之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特训生涯就此开始了。
……
戴着密不透光的眼罩,全凭手感,将面前操作台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件组装成形,而且还有规定的时间。这些零件来自于三支拆卸成零碎的枪,一支冲锋枪,一支突击步枪,一支狙击步枪,口径都是一样的。同一系列的制式枪支,有很多零件是可以互换的,不影响使用。
然而同一口径的系列枪支,拆碎了组装,有很多零件可以正常的安装到另一支枪上,枪也能打得响,但是射程和弹道就变了。比如我面前的突击步枪与狙击步枪的枪管,可以交换的装上去,但如果那样的话,狙击步枪在实战中就成了一根烧火棍,因为弹道和射击精度改变导致子弹根本打不中远距离的精确目标。
所以这一项测试,相当困难,不仅要将枪支在规定时间内完全装好,而且不该错的地方一点都不允许错。有些零件手感几乎是完全一样的,这时候依靠的就是一种奇异的直觉。
当我在“训练营”中的实际训练开始之后,才知道原来古处长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并非全然是事实。像射击、格斗这一类我原来最感兴趣的训练在这里根本不是主要科目,大部分科目是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测试。比如现在的装卸枪支,教官先讲了枪支的击发原理以及通用构造,现场拆了几支枪。然后就立刻要我们闭着眼睛上台操作。这么短时间内没有过人的记忆或者特殊的天赋是完不成的。
如果仅仅是闭着眼睛,对我影响并不大。我有耳神通,我只要听见这些零件的撞击声大概就知道它们的形状与位置。可是现场环境却更糟糕,蒙着眼睛,周围不断传来极大的甚至是很可怕的噪音。一会儿就像有一辆卡车呼啸着向你冲来,一会儿又像一辆直升机在你头顶上降落。如果换成普通人,不要提在短时间内完成这项操作,就是站恐怕都站不稳。
最终,我把三支枪都确准无误的装好了,但时间却超了。学员们大部分能完成这个操作,但三分之二的人都超时,少数几个人把枪管装错了。第一个干净利索完成这项测试的是我们宿舍的老改。他几乎没有受到蒙眼和噪音的任何影响,用最短时间不可思议的将三支枪安装到位,比其他人都快了许多,受到了教官的点名表扬。
射击不是我们训练的主要科目,甚至没有专门的教官。但是每个小组会有一个成员作为组内的射击指导,教其他人学习射击。我们组内的射击指导就是老改。基地有个靶场,每天晚上有两个小时专门对训练营的学员们开放,枪械随便用,子弹不限制,只要你自己不嫌累就行。靶场里有各种距离的胸环靶、全身靶、移动靶、飞靶,甚至还有非常少见的八百米超长距狙击靶。射击是一项组内自由活动,我开枪都是老改手把手教的。
老改的枪法极其精准,射击的感觉非常好,几乎不用什么瞄准,抬手就能上靶。他曾经跟我们吹牛,蒙上眼睛转一圈,100米胸环靶也能打到八环以内。吹牛归吹牛,但他确实不简单。老改今年二十八岁了,在这个训练营里是最大的,他能进来,多少还有点走后门的因素。在他的特长登记上,写的是“空间思维”几个字。
老改的故事:
老改是一位现役军官,肩抗一杠两星,是个中尉。非军校毕业能从战士提干混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说他走后门进来的,那是因为他就在这个基地的后勤装备科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别人都是全国各地飞来的,他双手插兜穿过两个院子就来报道了。
老改参军的时候,最早也是某野战部队的后勤人员。他当时的工作是负责枪支的检修与校验,或者说他是一位修理匠和校枪员。出于天生对机械结构的精通与爱好,他的工作完成的十分出色。但是他有一个十分不好的习惯,就是给到手的装备改装。经他的手维修改装的枪械,返回部队之后用起来都顺手了很多。这虽然违反纪律,但大概是他走运,一直没捅太大篓子。
老改第一次大出风头是在他们部队的一次射击大比武上,本来后勤部门参加这个射击表演纯粹是个陪衬,没想到老改的表现却让现场观摩的领导们大吃一惊。他射击的准确性、稳定性、连续性十分精湛,在各项比试中拿了四个第一。
后来老改被调到了全训部队,被当作一名狙击手进行培养。培养一名合格的狙击手非常不容易,不仅仅是枪打的准而已。它对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心理素质、性格、毅力等多方面的要求都很严格。而老改似乎就是个天生的优秀狙击手,这一切对他来说得心应手。可是不久,他就犯了个大错误。
部队装备的制式武器是严禁私自改装的。这是解放军自从三十年代土地革命时期就留下来的传统纪律,在那时不少红军战士因为损坏枪支或者丢失零件受到了严厉的处分。你说老改改什么枪不好,偏偏要改他用的那支狙击步枪。
八十年代初期,我军并没有研制出自主生产的先进狙击步枪。高精度高性能的狙击步枪大部分使用的是进口武器,价格相当昂贵,几十万也是很正常的。当时的十几万几十万对普通人是什么概念?可是老改恰恰改了这么一支枪,而且是不可恢复的改装。虽然据他自己说射击精度和击发稳定性都提高了,可是军纪人员可不管他这一套,他要被送到军事法庭,很可能要坐牢。
恰恰在这个时候,某新组建的特殊任务部门到部队来挑人。这些人挑人的标准很怪,到部队不看谁表现好,而是先把违纪纪录翻出来,看谁平时违反纪律的次数最多,在这个名单里挑人。结果挑来挑去把老改挑走了,老挑也算躲过了一劫。被分配到这个基地装备部工作,经常可以大展身手改装各种装备。
老改差点被送去劳改,又是个改枪的高手,所以我们给他的外号叫“老改”。当然老改的特长并不仅仅局限于枪械。他对于一切复杂的机械构造几乎有一种天生的热爱与精通。据说无论多么复杂的一张图纸,只要他看上几眼,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能浮现出一个完整的空间结构。所以他的特长是“空间思维”。
老改就在基地里工作,和工作人员都很熟,连带我们小组都占了不少便宜,比如食堂做菜的大师傅经常私下捎点好吃的。也难怪食堂的人对老改有好感,就在我们参加训练营没几天,老改和同组的鬼精就帮食堂干了一件“大好事”——他们把食堂的一辆旧的半截美(双排座小货车)用两天时间改装成了性能出色的山地越野车。
我也看见了那辆车,看上去像个大脚怪蟑螂。从表面看,四个轮胎被架空换成了重型运输车的大轮胎,传动主轴与排气管也换了,至于内部怎么改的我就不知道了。这种车走山地到几十公里外的集市上买菜十分方便,食堂的师傅当然喜欢。如果这辆车跑到我们芜城市的市区里,恐怕没走多远就会被交警拦下来扣车罚款,但在这个地方却没人管。
……
提到车,我们的训练科目中也有驾驶技术。我不知道地方的驾校是怎么教人开车的,大概是从一档起步开始吧?然而我们学车,第一项训练居然是——偷车!
开车之前先学偷车,而且要在最短时间内搞到一辆车。这大概和执行特殊任务有关,因为你在需要用车的时候不可能总是有车。最简单的撬车锁,就是用一根探条沿着车窗玻璃下面那条逢伸进去,拨一下就可以了,这和香港警匪片中的镜头一模一样。当然还有各种复杂的车锁,技巧不一。
我对开锁不是很擅长,勉强及格而已。教官对我说,其实我的特点没必要这么麻烦,一拳就把车窗玻璃打碎了,直接进去拆线点火就是了。但这样就成了抢而不是偷了。这项训练老改的成绩很好,但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我们组的鬼精。鬼精和老改的特长类似,也对一切机械构造有一种神奇的天赋。他的登记特长很古怪,是个接近古典的名词“机关”。
鬼精的故事:
我们都怀疑鬼精的特长和家族遗传有关,因为据说他家祖上是盗墓世家。真正的盗墓高手,干的可不是倒斗摸金这种小打小闹的活。古时大墓机关重重,各个时期各个地域都不一样,有些机关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如果不是特别擅长于机关消息,往往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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