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兰一撇嘴,往上翻白眼,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大红缎面雪兔假领子的棉袄,亮黑色缎面长裙,“我的也不差啥,干嘛要你个穿剩下的。”若嬨闷笑,点了点头,“是嫂子失语了。”转身就要进屋。车兰见她没有稀罕自己的宝贝闺女,不是心思,将孩子硬气霸道塞她手里,“怎的,孩子都不抱抱?”
她倒是没这想法,只是刚才见那孩子鼻涕都到嘴边,要用手巾去擦,车兰突突跟放炮数落着若嬨娇贵,嫌孩子脏,若嬨自此愣是没敢将她闺女抱上手,担心她在给按个啥莫须有罪名。
“你抱的紧,我也不好意思跟你抢啊!”若嬨往上颠了颠那良妮,逗得孩子咯咯的笑,正屋里的男人们忍不住侧目,老少皆是看傻了眼,心叹良沐这傻小子,艳福不浅啊!
多数人的眼神都是艳羡,却唯独那个老鼠屎惹人厌,良金便是其中一枚,“族长,族长……”他话说到一半,那眼睛就黏上进屋的若嬨,这也就是若嬨宁可受冻也不进屋的原因。
“族长!”戴氏大嗓门可是出了名的狮吼功,一声定乾坤,孩子哭狗儿叫的,良金终于还魂,嘻嘻笑看着戴氏,“婶子,我刚才说道那了?”
呸!不要脸的狗杂种。戴氏心里暗骂,碍着身边老人太多没好出口,死瞪了若嬨一眼,“败家玩意,后面呆着去。”若嬨低头附小,苦吧吧对良沐咧着嘴巴笑,往后走去。
良沐那心叫个疼哦!他何时敢这么吼若嬨,满脸堆笑哄她:“去吧!大黄一家子就在后院呢!让良狗子带你去看看。”一听大黄,若嬨立时欢笑,应了一声小鸟般往后跑,车兰忙追过去,喊道:“嫂子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晚上给我送去。”
黄泥坯草做的巨型狗窝,门前两黑两黄小狗崽扭打一起,那小牙也就米粒那么大,却含着银白色的光,“真好诶!”若嬨喜爱地将它们抱在怀里,黑子和大黄巴巴着眼睛盯着旺旺叫的小狗崽,生怕若嬨有个闪失摔了它们。
良狗子是良沐堂叔家的孙子,农村娃起名没啥讲究,只要好养活就行,所以就叫狗子,是个五岁大的小男娃,穿着厚实的棉袄像个小水缸,走两步准保摔一跟头,爬起来摸摸鼻涕,嘻嘻看着若嬨笑。
为啥她们的鼻涕这么多啊!若嬨感叹,忍不住拿出第五条手帕送与他,“小朋友要注意卫生哦!”
“小朋友是啥?能吃吗?”狗子渴求地大眼睛盯着她,若嬨猛点头:“能吃,狼外婆最最喜欢了。”
“哦!良外婆喜欢。”狗子终于明白着点头:“可惜我们村没有叫良外婆的人,不然一定让婶子送小朋友过去给她吃。”
“……”若嬨好想哭。
“婶子你真好看。”
“谢谢!”
“婶子你生的好看,谢我干嘛玩意?我又不是你爹,你该谢你爹。”
“呃……受教了。”某人满脑门子黑线,徘徊中……
“婶子你身上衣服真好看。”
“那是因为做着衣服的娘子很好看,所以衣服也好看。不过马上要送你二婶子了,她穿了一定更美。”某人正在狞笑。
“啊!她啥时候穿啊?那肚子里面还塞了球呢!衣服不挤暴喽!”狗子惋惜啊!惋惜。
直道若嬨把手掌里的小狗崽,揉圆捏扁N次之久,大黄终于忍不住了,汪汪两声将宝贝儿子解救出来,小狗崽很不仗义抖了抖小鸡鸡,淋了她身上好些水。
“哇哈哈哈……婶子你明年一定能生小弟弟。”狗子拍着大腿笑的前扬后合,若嬨却连哭的心思都没有,谁想生个狗啊?
冬儿熏得一脸黑灰,从厨房跑了过来,见救星到,若嬨忙拉着她,“饭做好了没?”冬儿苦瓜似得脸,“夫人啊!您可不知道那灶口那么大……”她比划的邪乎些,能把她填进去,“那烟冒的,那么多……”这个从她脸上的黑灰就能看出,“夫人还是在外面待会吧!待里面干净些再回去。”
兰若嬨苦笑啊!苦笑!今个虽然阳光明媚,但寒雪依旧在开大会,怪不得所有孩子都挂鼻涕,她的鼻子也开始坚持不住,淌水喽!冻得她在地上转了两圈默默,忽的仰头便见到村口处的那座老房子。
那里是自己第二个家,良沐便是在那里娶了自己,自己全身心给与他,自然对那里有种浓浓的依恋,脚下没得犹豫便径直走了过去。
等跟孩子们玩雪正欢的良狗子反应过来,若嬨早已消失,吓得那小娃儿放声大哭,嚷着自己把婶子弄丢了。
泥坯草房子,上面的草顶似新翻的,泥墙上的诸多裂缝也和泥填好了,门窗上的纸白净净的,中间是红纸搅得喜红猪窗花,看着那么温馨怡静,伸手推开木栅门,“有人吗?”无人应答,这房子应该不能让戴氏卖掉换钱了吧?
她壮着胆子进了屋,当见到这里的一切照旧,心头的疙瘩终于松开,柜台上少有浮灰,看得出是经常有人打扫的,伸手摸向炕里,凉的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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