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当着实验人的面,你让我下不了台,这以后我可不能老迁就你,除非你今晚再陪我一夜……”
“不行,不行,谁能受得了你这么干,就是找个女人也满足不了你,呵呵……”
“好吧,我们不聊了,该回去交差了。”
“好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把吴山带到电梯口。楼层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闪过,隐约中吴山听到电梯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正想着,叮的一声响,门还未全开,一个中年人从里面冲出来,张着两臂狂喊:“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跟着,两个矮个子也从里面冲出来,其中一个速度快,抢先一步截住了中年人。接着,另一个腾空而起,落地时双手死死抱住那人的腿,嘴里喊着:“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三个等电梯的人一时愣住了。
这边,中年人飞起一脚,踢在那人的脸上,只听到“哎呀”一声,矮个子松开了手。另一个人一看情况不妙,对着飞腿人的裤裆就是一拳,飞腿人“嗯”了一声,蹲倒了。被踢的同伴顿时来了力气,再一次腾空,抱住中年人的双腿,两个矮个子合在一起,从两个方向将这个人按在身下。
“千万不能做!千万不能做!一做就毁了……”中年人摆动双臂,嘴里一个劲地狂喊。
那个挨了一脚的矮个子站起来,对准中年人的头踢了一脚,嘴里愤愤地骂着。另一个掏出一支针管,甩掉针套,扎进中年人的大腿。
“千万……千万别……做……一……晚……”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他的嘴巴不动了,呼吸也好像停止了。眼前的突发事件惊醒了吴山体内隐藏多年的恐惧,本来就狐疑满腹的他此刻近乎确切地认为,这是一个骗局,天下没有白拿的钞票。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遍布全身。
“神经病,想跑?没门!他也不看看杨二郎长了几只眼?”一个矮个子擦了擦手,招呼他的同伴把病人的身体拖入一间空房,门的上方挂着这样一个标牌:记忆房。
一个高个子走上来,拍了拍吴山的肩膀说:“别看了,他是神经病。”
吴山抬头看时,他的担心已被高个子的目光证实。吴山打量着四周,他必须在进电梯之前溜掉,不然,凶多吉少。
“厕所在哪儿?”吴山突然问。
两个人交换了眼色,一个说:“厕所在十楼,这一层没有。”
另一个说:“到了实验室再说吧。”
“不行,我一紧张就尿裤子,年纪大了,肚子里攒不住尿。”
“攒不住也得攒啊。”
“不行啊……”吴山一脸的苦相,慢慢蹲下来。
“好吧,”一个皱着眉看了吴山一眼,“楼梯口那儿有一个卫生间,我们一块过去。”
到了卫生间门口,吴山说肚子疼,求一个帮他找点卫生纸,高个子不耐烦地嘀咕几句,转身朝走廊另一侧的收费室走去,另一个人看了他们一眼,一脚踢开卫生间的木门,跟着,吴山也走了进去。
吴山估算了一下,那人从收费室走回来也得三五分钟,这边一个已经掏出了泄具,刚泄了一半,吴山瞅准机会,朝他的腰狠踹了一脚,高个子猝不及防,一下子歪倒在小便池旁,紧跟着,吴山冲出卫生间,朝电梯间跑去。
一左一右两个电梯,一个指示灯停在“3a”上,另一个停在“8b”上,吴山都按了下去,焦急地盯着它一闪一闪的移动。“6b”的指示灯亮了——走廊另一头传来高个子的喊叫声,卫生间的门咣铛一声,看来又挨了一脚,跟着,环形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5b”的灯闪了一下,一个停顿后,电梯门开了。吴山一个闪身进了电梯,一面捂住由于奔跑而狂跳不止的心脏。电梯在“3b”停了一下,进来两个护士,吴山低着头,身体抵在电梯间的拐角里,他知道头顶上方便是监控仪,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在院方的掌握之中。两个护士说了几句应付手术的话,指示灯在“1a”的位置上停住了。吴山闷着头走出来,朝一个方向走了十多米,抬头时正看到走廊上方挂的一个牌子:“治疗部”。他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异样,许多病人按牌号坐在长椅上等,他的经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吴山跟着一个提着手袋的少妇往前走,一楼的大厅十分热闹,甚至有些混乱,远远望去,院门口只有一个保安。
少妇出了大厅往右走,吴山转而跟在一群病人家属的身后,听到他们说起亲人的病情以及应付的方法。吴山低着头,踩着他们的影子,生怕刚才的两个高个子追上来。奇怪的是,一直到走出医院,两个人都没再出现。看来,刚才不过是一场虚惊,他没必要把这番遭遇想得太复杂,他又不是逃犯,大大方方地出去,没必要心虚。
吴山本来想喊一辆“的士”,一想到口袋里的钱不多,他也就忍住了。一个卖茶水的老太婆告诉他,前面不远处就是月台,走着路,十分钟就到了。
刚走了几步,吴山回过头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吧。
透过传达室巨大的玻璃窗,吴山看到那两个高个子正望着他呢。他们奇怪地搂在一起,像在为朋友告别一样,朝他挥了挥手。
第五章
吴三更掏出衣袋里的一枚硬币,放在食指和大拇指上,一个挑逗的弹跳后,硬币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后,成了一个“反面朝上”的静止。站在空荡荡的屋内,吴三更突然之间看到了过去。
5岁那年,爷爷在一个夏日死在那间偏屋子里。爷爷死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爸爸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三更躲在妈的身后,睁着一双恐怖的眼睛,他看到爷爷的手伸了一下,爸爸把它握在手里,妈妈搂着他低低地哭。不久,爷爷的手再也不动了。
窗外。黄昏。白槐花,一丛丛悬挂在黯淡的天色里。爷爷的身体蒙着一层白布,爸爸请人把它抬到楼下的电车上,妈妈也要跟着去,爸爸说他一个人够了,其它的事他都安排好了。爸爸那晚喝醉了酒,他说“终于解放了”。妈妈连夜洗刷了房间,把那间偏屋改成了杂品间。8岁那年,父亲告诉他爷爷得了一种免疫系统的疾病,这种病根本无法治愈,用的药极其昂贵,爷爷一生的积蓄只够买半年的药,后来,他就躺在床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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