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行将墨色牡丹书笺嵌入页缝中,合上话本,封皮上写着《虚檐传》。
“虚檐——江湖中最神秘、最厉害、收价死贵的杀手组织?”不远处的山崖边,花坞撑伞挡着她与沈鹊白,啧声道,“这是真要置祝鹤行于死地啊。”
沈鹊白戴着兜帽,外漆黑,内里深红,侧边绣着一枝金藤叶,被风吹得轻晃,挡了右眼。他握着刀,说:“牛鬼蛇神齐出动,不下狠手怎么赢?毕竟今儿要是失了手,来日就得做好被祝鹤行掐断脖子的准备呢。”
花坞咂摸出点狠意,说:“可虚檐不是不接与天家相关的生意么?祝鹤行也是天潢贵胄啊。”
沈鹊白分享自己得来的小道消息,说:“虚檐的老祖宗刚刚归天,这会儿正乱着呢,哪还顾得上陈年规矩?”
“原来如此。”花坞说。虚檐太过神秘,她也知之甚少,好奇道,“听说虚檐有四大家,不知这两个是哪家的。”
沈鹊白的目光掠过两个杀手腰间的小蝉圆币,“商家的三等杀手。”他撇嘴,“这钱白给。”
商家杀手擅使短剑,共分为三等,以小蝉圆币的数量作为区分。最高级别的一等杀手有三枚圆币,在商家屈指可数,甚少露面出手;最低级别的三等杀手仅有一枚圆币,是接任务的主力。
沈鹊白说:“宣叔说得对,不只是我犯了小看祝鹤行的错误。”
彼时听鸢已经和俩杀手胶着难分,他那柄软剑使得醇熟飘逸,锋芒内敛却将两柄短剑挡得毫无空隙,他是被杀一方,却已占攻势。
“这不是禁宫剑法,明瑄王府有高手。”沈鹊白说,“这柄软剑也是上品,马夫小哥在王府地位不低。”
马车停在雨幕间,像只酣眠的猛兽,在凌冽危光间也不屑睁眼。沈鹊白隔雨而望,目光似乎穿破了车厢,看见祝鹤行那张艳鬼皮囊,他嘴唇牵起,又是声高高在上的轻笑。
沈鹊白扯了扯兜帽,眉间微蹙,啧了一声。
这时,听鸢挑飞一柄短剑,剑身擦过男人的脖颈,插入竹身,泼了零零碎雨。高大男人小山般地倒地不起,脖子血流如注。
女子见状后退半步,惊神一瞬间被听鸢挑了脚颈,惨叫倒地。
听鸢正欲挥剑断命,却听身后马车传来祝鹤行的轻语:“断她全身骨头,让我听听有多酥。”
闷雷挡不住声声惨叫。花坞眉心压紧,心生寒意。
“蛇蝎美人啊。”她说,“他若活着回去,来日你回宣都,可就太危险了。”
沈鹊白说:“信送走了?”
“玄鹰飞了,但玉佩是否在其中,尚不确定。”花坞说。
“祝鹤行看见玉佩,应当能猜到妖言主谋的用意,如果今夜他没有在湖里泡坏脑子的话。”沈鹊白说,“他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将玉佩送入景安帝手中。”
风雨撩拨帽檐,沈鹊白耳廓轻动,倏地抬眼快速扫向山崖下的密林。暴雨和夜幕遮挡视线,适合藏人。他扭了扭脖子,感慨道:“今夜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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