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行不去,但馆里的“少爷”有人爱捧,尤其是朝中勋贵。救灾捐银时穷得要变卖家当,上馆里嫖妓却一掷千金,他当是什么绝色迷得老东西们龙精虎猛,梦欢在外献演时打眼一瞧——嘿,还真是现眼。
而眼前这少年,祝鹤行直言:“一舞惊神。”
“祝大哥好眼光!”少年被他取悦,立刻豪迈挥袖,“来,取酒‘上蓬莱’!”
外面有人应声而去,片刻后,穿着黄裙、面容姣好的姑娘进了房间。她将托盘放在矮几上,向两人盈盈福身,退了出去。
托盘是紫檀木如意纹,祝鹤行看着它,说:“我来醉云间目的有三,为琴,为舞,为酒。今儿尝了这酒,见识了你独一无二的琴和楚楚妙舞,也算如意。”
少年在矮几前蹲身,雪白的指尖从袖口探出,摸索到酒壶,提壶倒了一杯酒。他双手举杯,嘴角弯弯,“宣都与邕州隔了山水三千,你我船上相遇实属缘分匪浅。小弟敬一杯薄酒,惟愿大哥日日如意,岁岁长安。”
祝鹤行的目光顺着那胭脂色的袖口往里,瞧见一双劲瘦小臂。他伸手接过酒,好奇道:“酒名万千,为何取了‘上蓬莱’?”
少年语气希冀,“仙人自要上蓬莱。”
酒杯在祝鹤行指间轻快地转了一圈,酒水丁点未洒,稳稳落桌,发出轻轻下坠的“啪嗒”声。
少年的手搭在矮几边沿,闻声有些迷茫地蜷了蜷,不解道:“祝大哥,怎么了?”
祝鹤行轻捻玉珠,眼尾微挑,突然勾出声意味不明的笑,“我不欲成仙,欲成鬼邪,这杯酒是不是就该叫‘下酆都’——”
话音未落,他突然掀翻矮几,人已起身。
同时少年收回陡然攻向祝鹤行面门的拳头,另一只手臂撑地,翻身越过翻滚的矮几和泼溅而出的酒水。
酒杯“啪嗒”落地,湿了地衣,没有表露出有毒的反应。
“啊。”沈鹊白将滚翻在地的矮几踩正,抽出别在大腿外侧的匕首,语气失落,“被、你、发、现、啦。”
匕首柄上的白玉鹰眼一瞬即过,祝鹤行目光微闪,似是惊诧。
沈鹊白说:“我哪里演的不好?”
祝鹤行盯着那匕首,沉默几息后才说:“小骗子。”
这是祝鹤行的夸奖,但他若没有对危险的敏锐直觉,早就死了千百次。
“酒里是什么毒?”祝鹤行问。
沈鹊白说:“没毒。祝大哥喝樱桃膏时都得等我先喝下肚,如此谨慎,我哪里会想给你下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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