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这么一出后,她们寝室的评比分数肯定垫底。
不知道苑平诗为什么会这样。
打分团出了门,苑平诗走在最后,她似笑非笑地瞥过桑宁:“小学妹,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桑宁没犹豫,跟了出来。
苑平诗穿着高跟鞋,比桑宁高出半个头,精致的眉眼下看不出什么情绪:“桑宁,恭喜你考上京安大学。”
听不出什么恭喜的语气。
桑宁拿不准苑平诗的意思,只说了句谢谢。
“那天报到连浔没去接你,我还把他说了一顿,”提到盛连浔,苑平诗透着亲昵,“不好意思啊,那天突然身体不太舒服,连浔一直在照顾我。”
那天为什么失约,盛连浔始终没提起,原来是这样。
心倏地揪紧,走廊尽头的窗户开了大半扇,通风很好,桑宁却觉得透不过来气。
“你们毕竟做过邻居,来了北市,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连浔这个人,从小到大金贵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脾气淡,摸不透,爱图个新鲜感,不过呢总是没长性,你别介意。”
“学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桑宁单刀直入。
“呵,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见她直接,苑平诗也不愿再绕圈子说废话,尖尖的下巴低下来,脸上的笑带着挑衅,“桑宁,今天宿舍评比花了不少心思吧,有什么用呢,只要我说一句不行,你的努力全部都白费。所以,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你以为盛连浔对你是喜欢吗,我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是一时新鲜,他的另一半,注定无论在哪个当面都要和他势均力敌,你配吗?”
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对她的针锋相对原来是因为盛连浔。
桑宁不退步,微仰着头:“难道爱情必须要用金钱和权势来衡量?我凭什么不配?”
“爱做梦的小姑娘往往没有好下场,”苑平诗似乎被桑宁那股天真劲儿逗乐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既然那么喜欢,那你有没有发现盛连浔最近压力很大,知不知道盛氏集团正面临着工人失踪新闻的攻击,了不了解每天都有大批人去盛氏开发的楼盘门口闹,因为负面缠身,几乎已经到了动摇根基的程度。我猜连浔没跟你说过,因为他知道,跟你说根本没用,你不配知道,不配参与他的生活。”
桑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盛连浔几乎不提家里的事情,苑平诗这么一说,桑宁再回忆起这段时间盛连浔总是很忙,他们常常难得见一面,偶尔见到,他也面色疲倦,气压低,可在她面前仍然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桑宁不关注财经新闻,不过因为事情闹得大,她偶尔也听说过那个大集团的风言风语,有人把那件失踪案渲染得扑朔迷离,加上类似于为保证工程顺利而进行的“活人献祭仪式”这种引爆眼球的标题,传言愈演愈烈。
她从来没把这些事和盛连浔联系起来。
陡然生出一种浓重的无力感,桑宁的眸光黯淡下来,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抠着手,手背上有前两天不慎摔倒留下的伤口,没有彻底愈合,血痂被抠掉,渗出血珠。
却不觉得疼,比起心里的疼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见她颓丧,苑平诗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桑宁,我能帮他,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盛连浔生来是天之骄子,他以后注定站得更高,我今天劝你不要痴心妄想是为你好,如果非要那么固执,以后受伤害的那个人必定是你,我和连浔青梅竹马,感情不会比不上你。”
青梅竹马四个字,刺得她耳膜发痛,桑宁不是没见证过青梅竹马,赵小虞和孟临柯的感情无坚不摧。
全身像松了力,桑宁靠在墙壁上,目光垂着,落到苑平诗的那双高跟鞋上。
超细高跟,银色鞋面镶嵌着满钻,点缀的那朵花犹如冰地中绽放的雪莲,在光的折射下无比耀眼。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水晶鞋。
或许苑平诗说得对,桑宁想,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觉得和盛连浔相配。
以为喜欢能战胜一切,其实不是。
她自私地享受着盛连浔的温柔,对于他的烦扰,丝毫无法分担。
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桑宁拿出来看了眼,盛连浔告诉她马上到。
静默了片刻。
桑宁站直了身体,窄瘦的肩膀平直,皮肤白皙,如同一朵新鲜的栀子,瞳仁漆黑清亮,平静地和她对视:“不管你怎么说,苑平诗,我喜欢盛连浔,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轻易放弃,如果我放弃,那只能是一个结果,就像你说的,他只是图新鲜感,不喜欢我。”
苑平诗笑她不识抬举:“你以为,那天会远吗?”
苑平诗离开后,桑宁独自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风吹得头发轻轻飘起,却吹不散心头密布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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