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姑娘轻声地说了些什么,听上去像是表示同意宇航员的说法。约翰逊也附和着说:“我们都会理智的。”
在他们的前面,拖车开始启动,他们的车跟在后面也开始移动。两辆车慢慢地离开跑道,然后加快速度,朝围着整个机场的栅栏疾驰而去。没过一会儿,拖车冲过栅栏,电动车则紧随其后,从那个被冲垮的栅栏缺口冲了出去,两辆车飞快地穿过一片草地,一前一后地驶抵高速公路的边上。这时,开在前面的拖车停了下来。开车人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随后跟着停下的电动车跟前。他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示意克利斯曼往里面挪动一下,然后手上拿着刀,在克利斯曼旁边坐了下来。电动车接着驶上高速公路,并在第一个出口处拐弯驶离高速公路。开了一阵后,电动车在一辆停靠在一条岔路旁的普通轿车后面停了下来。他们一个一个地钻进那辆轿车,然后风驰电掣般地朝弗吉尼亚的山丘地带开去。
这幢房屋是一间旧农舍。他们是在山丘地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经过一条泥路才抵达这间旧农舍的。这是一间孤零零的房子。他们到达这里之前,足足有15分钟时间,没见到任何一间房子。它地处山谷,周围长着高大的树木。在其他情形之下,这地方原可以是一个理想的游玩之地,作为人质带到这里来的人,没看到房子里面的模样。但就他们的目光所及,这房子看来有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房顶上长满了苔藓,屋顶的许多地方看上去非常潮湿,有的地方颜色都褪光了,房间四周的木板墙也已经多少年没有油漆过了。
人质们被带到一间谷仓。这谷仓看上去比房子还要陈旧,还要破败。因为要把人质们关在里面,这个谷仓已被改建成监狱式的房间。除了在谷仓大门处留有一个供人进出的门外,所有其他的门都给牢牢地钉死了。似乎还嫌钉得不牢,谷仓的所有洞口,包括贮放干草的顶阁,都加钉了一条条新本板。这些新木板与被它们覆盖着的风雨侵蚀的旧木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瞧上去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人质们一个个被带到谷仓的那个唯一小门口,然后又被一个个地推进谷仓。现在,这些人质们关进了谷仓。他们可以看到,这间谷仓安装上了一个新的大插销。
那个年轻姑娘心情紧张极了,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克利斯曼保持着平静,思索着眼前的局面。约翰逊不声不响,好像他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似的。穆罕默德神经紧张得不得了,尤其是当他姐姐告诉他,他必须与人质们呆在这间谷仓改建的临时监狱里时,他紧张得几乎难以自己。
“让我们把这件事谈谈清楚,”克利斯曼在谷仓里转了一圈,从仍开着的门口看着把他们关起来的人说,“当然,我们……”
“不谈,”法蒂玛说,“只同领导人谈。他们照我们的要求做的话,就放你们走。”
“那你们的要求是什么呢?”
“不谈!”她凶狠地重复了一句。
听到她凶狠的声音,她那穿军服的同伙举起从汽车驾驶室贮物箱里拿出的一把左轮手枪,威胁性地舞动了几下。克利斯曼张开嘴又要说些什么,约翰逊碰了碰他的手臂,让他小心为妙。
法蒂玛从穆罕默德颤抖的手上拿回了那把塑料手柄刀,然后用他们的母语说了几句。穆罕默德表示不同意她的安排,她随即改口用英语说:“你没必要害怕,我们就在外面看守。如果他们袭击你,你就叫喊。听好!如果他们不老实的话,你就赶紧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去弄点吃的来。”说完,她轻轻地把他推进谷仓,又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人质们站在谷仓半暗半明的里间。夜幕还没降临,但在这个山谷之地,只有几束阳光穿过高大的树木照到这里,而在这几束阳光中,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能透过谷仓墙壁的裂缝,进入谷仓里面。尽管光线不足,但他们借着微弱的光线,还是能互相看清对方,也能看清谷仓里面的情形。在谷仓的水泥地板上,几条破旧的毯子扔在几个干草垛上。这些干草放在谷仓里已有很长时间了,它们与水泥地板、潮湿发霉的杂物以及腐烂的植物一起,使谷仓里飘溢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谷仓的左边放着一个梯子,直通贮放干草的顶阁。克利斯曼用猫一样灵巧的动作,爬上梯子,在顶阁里转了一圈后,又轻盈地下了梯子。
“哦,”那位年轻姑娘说,“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听她说话的声音,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紧张情绪了。
克利斯曼朝穆罕默德瞥了一眼。
“你是个大科学家!”姑娘又说,“你当然能够为我们找到一个办法,是吗?”
“所有的问题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克利斯曼平和地说,“只是我们不想在我们的看守面前讨论它。”
“他什么也做不了,”姑娘蔑视地说,“他连劫机也做不成。”
“但我尝试了,”穆罕默德说,“不过,假如你们企图逃走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的。我不想看到伤害你们的事发生,也不想看到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但我必须做我被吩咐做的这些事情。”
“任何解决方案都应考虑到穆罕默德,”约翰逊理智地说,“方案必须对他也有好处。”
“有的时候,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成赢家。”克利斯曼说。
“但有的时候,只能一齐赢或一齐输。”约翰逊说,“最近,我们大家都有这方面的经历。不过,也许我们首先应当先作个自我介绍。我叫比尔·约翰逊,那位是穆罕默德。”
“我猜,你们中的一些人早已知道我是谁了,”克利斯曼说,“我的名字叫亨利·克利斯曼。”
“你发明了许多东西,其中之一是炸弹中和器,”那个年轻姑娘说,“那个发明几乎解决了恐怖活动问题。”
穆罕默德了解到这一点后,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啊,确实是这样的。”
“不完全是,”克利斯曼苦恼地笑着说,“你是……?”
“珍·达拉妮,”她说,“我是个无名之辈。我原打算去看我在华盛顿的姐姐,后来,发生了这一切。这可是我第一次去华盛顿,实际上,是我首次坐飞机外出游玩。真没想到,这一切让我给碰上了!我是个电脑程序员,在洛杉矶……”
“我也是个无名之辈,”约翰逊说,“不过,如果我们尽力而为,也许,我们能想出对付这一问题的方法。”
“把我从杜勒斯机场拦截下来,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克利斯曼沉思着自言自语道,“他们一定事先派人呆在杜勒斯机场,寻找动手的机会,而我呢,恰好撞进他们的怀里了。”然后,他改了一种声音说:“我妻子可要担心死了。”
“我们这边的人已经学会了忍耐。”穆罕默德自豪地说。
“我希望他们还能学会些其他方面的东西。”约翰逊说。
“我们随时能够打开一条路,离开这里,”克利斯曼说,并朝穆罕默德瞧了一眼,“这间谷仓,只要朝它靠一靠,它都会随时倒下,只是这样一来会发出响音。关键的问题是:准会受到伤害?”
“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受到伤害。”约翰逊马上接着说。
“约翰逊先生在这里不仅是一个崇尚恐怖主义者,”达拉妮以鄙视的口吻说,“而且还是个胆小鬼。”
“假如有人受伤害的话,”约翰逊说,“那将不仅是一个人的悲剧,而且也将使每个人面临更糟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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