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早晨,莫景深的精神特别好,他摇了摇秋逸的胳膊,说要喝粥。
秋逸急忙忙喊人去买,他又缠着她说要坐起来。
他的头歪在她的肩膀,鼻腔中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暖暖气息,淡淡地笑着。
“以前我总嘲笑乔言惧怕死亡,真正死亡要来时,我也开始觉得害怕……虽然死了,就可以和秋见面了……”
他说得很慢,句点时,长长喘着气。窗外薄雨纷飞,雾霭阴郁,窗内他的眸色清明,安静祥和。
秋逸捧着他的头,亦是慢慢地在说,“放心吧,坏人总是长命百岁,你这么坏,死不了。”
他“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粥来时,秋逸舀了一口,递到面前细细地吹,再喂他吃一口。
刚吃了两口,他就不肯再张嘴,只喃喃着,“让我看看你。”
秋逸咬着牙,抹一把泪,让他倚着床,趴在床边,挤出点笑容看他。
他捏着她的下颔,笑着,“哭什么?”
她抽泣着,却将眼睛瞪得极大,“你知道的,别问我。”
“你有时……心狠的让人讨厌。”他放开她,像是变魔术般,手心中出现了那枚戒指,“这个……给他吧,我赢了他很多次,这一次让让他。”
秋逸接过戒指,紧紧攥在手心。
“景深,”她伏在他身上,“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无论怎样都好,就是别离开我。”
“抬头,”他拍拍她的脸,给她擦泪,“让我再看看你。”
她只得听话。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像她……可你并不是她。”他笑着,眸子恍惚涌上流光熠熠,“囡囡,其实你这副样子……一点也不难看。”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初夏的南京,亘古不变的怪脾气,好天气,坏天气,时而冷,时而热……
但时间不会停止,没人会注意到世界的这一隅,是否会有生命悄然离世。
生与死,不过是世间最寻常的代谢。
将帽子戴在头上,
将发辫抛在背后。
他说:“请慢慢地走。”
他说:“请慢慢地住。”
他问:“你心中是否悲伤?”
他说:“不久就要相会。”
*
秋逸将莫景深的骨灰洒在秋遥的墓上,新长出的每一根草,都是他们相融浇灌出的生命。
并不孤单,哪怕……从始至终,唯有她独自一人。
当太阳在这片沙漠升起降落几度来回,秋逸整理好心情重新出发。
这儿有母亲,有姐姐,有莫景深,互相守护,在黑夜里,以爱的名义。
“……万能的主会与你们同在,做你们的神。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阿门。”
飞机起飞时,她在气流中飞升,眼下的风景急速流逝。
像是挥别过去的二十七年,不离不弃照顾她的男人,她从十四岁起爱上的男人,也都随之而过去了。
花尽十三年的追逐,终有一朝让她厌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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