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的。”小律理眨眨眼,出乎太宰治意料地回答,“怎么会不疼?人受伤就会痛,不痛的不是怪物么?”
“可你长大后不疼……”太宰治喃喃自语,“啊,是这样。”
他明白了。
是很痛的,一直很痛。只是无法改变疼痛的事实,又加之拥有细胞强化的异能,在伤害越来越多越来越痛的情况下,身体自己放弃了感知疼痛的感官,逐渐痛感缺失,催生纯粹的怪物。
感知不到自己痛苦的人自然无法感受到他人的痛苦,而失去共情能力的人,就是怪物。
她原来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变成儿时的她口中的怪物。
可能是太宰治的表情让不习惯被人怜惜的女孩子察觉到什么,她踩了踩脚下的雪:“雪地很软,踩着很舒服的,走廊和实验室也很干净。”
言下之意是赤脚也没关系,毕竟她真的很习惯了。
太宰治不发一言地直起身,从平时小律理的视角变为俯视。
十岁的女孩子,脑袋只到他腰间。太宰治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掐腰,轻巧地将人从雪地上抱起来。
突然腾空而起,小姑娘细白的腿在空中蹬了蹬,她下意识地勾住男人的脖颈,手肘撑在太宰治的肩上。
“好高。”她轻声赞叹,第一次像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好奇地张望,“我以后能长这么高吗?”
“只比我矮一点儿。”太宰治说。
他又发现山吹律理从小到大都有的一个特点:她不常吃惊,对什么都习惯的很快。只要别让她觉得不舒服,就很随遇而安。
即使是被初次见面的人抱起来走,也一样。
也是,成年体被初次见面的人邀约殉情都很淡定地接受了呢。
太宰治太低估自己了。
如果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他,而是换成别的什么人,除去人头落地没有第二种可能。
随遇而安,而要看“遇”见的是谁。
某种意义上,他的美人计大成功。
“你是要带我去实验室吗?”小律理被太宰治抱着走,在空中晃了晃瓷白的双足,“方向错了,在另一边。”
“我们不去实验室。”太宰治能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像幼猫一样趴在他肩头,纤细柔软的身体轻得宛如抓不住的羽毛,青涩脆弱。
仿佛一捻就碎的女孩,用最平常的语气问抱着她的人是不是到抽血的时间了,好似太宰治对她视若珍宝的动作只是疼痛来临前虚无的安慰,不值得沉溺。
梦境之外的那个她,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遵循公平的原则,你来我往,柔情似蜜,清醒得近乎冷酷。
异样的冲动让太宰治很想挣脱梦境和女朋友大吵一架,吵到她的平静面具碎裂为止。
理智却让他轻描淡写地转开话题,引开怀中女孩的注意力。
“抽血如果很痛,你不会反抗吗?”
“医生会给我打麻醉。”小律理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太宰医生在她眼中也是其他医生的一员,迟早对她做一样的事情。
“麻醉气体、麻-醉-药、声波震晕……什么方法都用过吧,抗性越来越强,希望我能在麻醉彻底失效之前屏蔽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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