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进来了,怎会轻易出去?
酣丫头笑眯眯地眼瞅着他光裸的模样,“躲啊,你不是见着我就躲嘛!现在你躲起来好了,是躲出门,还是躲哪儿犄角旮旯,你可想好了。”
他这模样怎么躲?即便是在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他也不能这副样子四处瞎跑,更何况在这大清年代,他这副模样跑出去,还不把大姑娘小媳妇吓出精神问题来。
“酣小姐,我……我这副模样实在不雅,你不如……不如先出去一下下。”
“这是我的店,我爱坐哪儿坐哪儿,爱待哪儿待哪儿。”
她还真就跟他杠上了,拿把椅子坐在他跟前,仰头正好望见他红扑扑的小脸蛋——这丫还害羞上了?
“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是啊!言有意被她这么一说立时挺起了胸膛,想当初他跟着四小姐出去应酬,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不过是露两点,他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要害羞也该是眼前这个作古的大清丫头羞怯怯的才对。
他真是越活越没用了。
“有什么话,你让我先穿上衣裳再说,如何?”
“不好。”她干脆地丢给他两个字,“等你穿上了衣裳,又要躲着我,我又跟你说不上话了。你还是脱光光的好,咱们有什么话都能说,有什么事都能谈——这样挺好,挺好的。”
可他一点都不好!
京城的大冷天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便屋里头烧着炭取暖,光着身子的言有意还是冷得直打颤。
很快,感冒找上他了!
“啊嘁——”一个喷嚏打下来,言有意慌忙用手捂住,这下子连那两点也露在外头了。
酣丫头看得可过瘾了,索性伸出手指头戳戳捣捣他硬邦邦的胸肌,“你成天穿着华服锦衣,看不出来你身上还蛮有点看头。”
身材不错哦!她那双欣赏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看得言有意的双颊烧得通红,“你能不能……”
他话未落音,房门再一次地被人从外头猛地推了开来——
“小言,你换个衣裳怎么这么久?”
胡顺官胡大东家原本约了言有意言大掌柜去拜访某位大人,二人说好换了衣裳在大堂见。胡大东家坐在堂里茶喝了两盏,憋了一肚子尿仍未见到他。总不至于换个衣裳还换出事来了吧!他急地破门而入,偏巧瞧见这一幕——小言光着身子杵那儿,酣小姐坐在他前头……
这……这换个衣裳还真换出事来了。
现如今他进又不是,退又不行,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小言,要不然我一个人去拜访李鸿章大人,你跟酣小姐好生聊着。”他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停下脚步转回来叮嘱道:“不过,聊归聊,要么你穿上衣裳,要么你……你上床盖了被子也好。这大冷天的,冻着就不好了。”
上床?还盖被子?
“东家你想到哪儿去了?”言有意慌忙辩解,“我和酣小姐不是……不是……”
他结结巴巴半天没讲清楚,吞吞吐吐反倒让胡顺官更觉得这两人之间暧昧不浅。倒是酣丫头一句话扭转乾坤,“我不过是来替阿四转告他一句话的。”
听到“阿四”这两个字,胡顺官也不走了,言有意与酣丫头之间的暧昧他也不管了。定定地站在那里,侧着身子等着听下文。
既然他这么想知道,酣丫头就成全他,当场宣布:“阿四说许久没见言有意,难得他来京城,她想一尽地主之谊,请他去酒铺坐坐——阿四没说请你,胡东家,你可以走了。”
第十八章 天下寂寞(1)
向来是傍晚开门迎客的阿四酒铺难得大白天地开了偏门,就为了迎接阜康钱庄的大掌柜,单就这点,言有意就可以说出去撑脸面了。
阿四早早摆上红酒,不管他喜不喜欢,这是他们这两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时空来到大清朝的一点印记,好歹体现了他们不同于这个年代的地方。
酣丫头带着言有意来了,阿四向门口探了一眼,言有意果然是独自一人,某位“其他人”并没有跟来。
他倒也识趣,没来自取其辱——阿四心头的怒火却在一点点蔓延开来——不请他,他就当真不来?这可不像红顶商人的做派啊!
她嘟着唇,噘着嘴,粉嫩的小脸上扬着生气,跷起二郎腿,抖动的脚尖显示着她的不满——他们几年未见,这才见着,就给他脸色看——言有意好笑地瞧着她,“我的四小姐,谁又惹你生气了?”
“除了你还有谁敢惹宏亲王心爱的女人生气?”
阿四拿话将他,言有意明白她这话背后的意思:他曾经的老板不想跟他谈他现在的老板。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不想提的人,他也不例外。
端起红酒,言有意敬她,“为我们的见面,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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