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满慕辞便执杯饮之,笑道:“父皇从来就不想叫我们好过。”
无论是他亦或太子,还是如今也入了朝局的中宁王,于他们的父皇而言,都只是自相博弈的棋子而已。
朝中局势慕辞差不多也明白了,反正他的政敌横竖也就是那位太子,至于皇帝又扶持了谁去顶替他的位置掣肘太子,那都是次要的。
“却也不得不言,这大半年来,皇上倒是很念殿下。”
慕辞思绪戛止,冷冷抬了抬眼,并未言语。
晏秋长长叹了口气,道:“殿下死讯入京后,皇上便去往了墉陵,在那待了近半月,据说那半月间日日守在昭瑜皇后堂前……”
关于他父皇去墉陵守他生母的灵堂如何,慕辞半个字也不想听,便直接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见殿下如此抗拒此事,晏秋自然也就识趣的不再继续往后说了,只就当下之事议论道:“不论如何,皇上必不会阻止殿下重返朝局。”
“只是如今朝中局势于我甚是不利罢了。”
依慕辞对他那位皇长兄的了解,他此番并没有死在铁角峡之事想必是瞒不过他的,则可想而知,太子在这大半年间必然早已布局备好,以防他重返朝局。
可就算回国的路荆棘丛生,于他而言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托你留意的另一件事呢?关于那条商船,国中是何动向?”
晏秋也起身来到窗前,“商船叛匪眼下尽押于月舒,朝云便是想判此事,也只得从旁入手,倒是斩了几个或与此事相关的尚安府令。”
“直接就问斩?”
晏秋笑了笑,“幽嫋之事乃是朝云血史之痛,朝廷岂得擅罢。初闻此讯时,皇上便勃然大怒,当日便将尚安府长史打下牢中审问。”
慕辞冷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狂暴武断。
却也不禁在心下犯愁——他父皇这么大张旗鼓的一通乱杀,只怕是打草惊蛇,反倒更难查其案实……
“那尚安府长史可审出了什么?杀的那几个尚安府令又是以何罪问斩?监察不利?还是包庇连坐?”
听罢殿下这一连几问,晏秋却是“嗐”了一声叹,道:“眼下当务之急殿下还是应尽快回国,复得大势方有余力顾及旁事。”
慕辞无言以驳。
“那你此来琢月,可在途间遇到过女帝的人?”
“倒是知道有个在流波镇调查殿下的人,不过臣并未与之会面,便留书与镇守,托他替我转交。”
“那是你先到的琢月,还是他?”
“这臣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他晚到些,这几日功夫也该快了。”
快了……
想到与花非若临别在即,慕辞心中隐生惆怅。
可他也确实该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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