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瞧着女帝辛劳了这几日,面上早已疲态不掩,荀安更也心疼她此番遭了不小的罪,不舍得陛下继续在外头吹海风,便将她劝进了舱房里。
“陛下,我们现在先乘船至沧城,再乘车走大道回琢月,余下的贼人臣郎已让容萋先派人押入了沧城大牢。”
“嗯,你安排的很妥。”
花非若仍未从自己心底的崩塌里挣扎出来,便应得很淡然也不走心。
“分内之事。”
而后荀安便只想静静看着他的女帝。
经此一番多事之后,荀安发现女帝似较往昔变了些——
以往她总是以淡漠之色示人待物,如今却变得温柔也总对人笑了。
对他的转变就更大了。
以前无论他如何讨好,女帝都只回他以漠然冷色,更也从不接近他,大多数时候甚连话都不愿与他讲,而今陛下虽然仍旧不愿与他亲昵,但至少是愿意与他说话了。
荀安本默默专注的悄悄打量着女帝,却忽然发现陛下的手上竟有伤痕。
“陛下怎么受伤了?”
花非若垂眼瞧了一下自己手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一时甚也想不起来这是怎么来的了,正想表示没什么大不了时,荀安却已如见了多大事似的拉过他的双手,瞧着他掌心那点血都不见多少的擦伤蹙了眉。
“陛下稍待,臣郎去取药来。”
“小伤而已……”
然而荀安根本不容他拦,早已起身去寻药了。
同样作为一个男人,花非若其实很能理解荀安如此珍重女帝而小心翼翼的心态。
只可惜是他一只野麻雀占了他们宝贵金丝雀的舍……
沧城座处于月舒国东南之位,其后平原腹地,两侧山峡为关,地势险要,更守临海国门,因而乃为国中边防重地,亦是沧州太守行政之所。
沧城虽是座数倍大于流波镇的城池,却因其关守严密,对往来者搜查甚严,因而反倒没有流波镇那座边关小镇来得热闹。
此城城墙甚高,傍及最高之处设有一座烽火台,港前所泊皆为战舰,入得城中亦处处可见巡兵列队往来,肃杀之气甚然。
太守得知女帝将来,一早便携了丞、尉恭候于城外。
太守韩氏乃为国都琢月城中世家女君,早年在女帝犹为东宫储君时便曾拜见过,便也一直将此视作她在边疆为官的谈资,时常与左右辅官谈起女帝风姿如何一绝凡尘、如何才高无双。
那时的女帝犹为少年储君,而今日她见到了为君八载的女帝,才发觉自己这些年对之的赞誉仍是浅薄了。
“臣,沧州太守韩瑜,拜见女帝陛下。吾皇万岁千秋!”
是时花非若正惊艳于沧城巍峨的城墙,只觉无论是自己曾发掘的那些残垣遗址,亦或是史书的辞藻华饰,都远不及他此刻身临城下亲眼所见的一半壮丽。
“免礼。”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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