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潇知道,他那完全是野兽圈地行为。
自己地盘里的人抓来揉去,怎么都可以,别人想来插一脚,不行。
而最重要的是。
野兽。
宁潇觉得,那是池蔚然的底色。
她身边有过很多体校师哥师姐,脾气一点就炸的不在少数。
……准确地说她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但池蔚然不是。他的状态一向松弛。高中时期,拎着校服外套晃荡,十次见他七次都睡不醒。
他身上没有渴望,也没有恐惧。这让他百无禁忌。
把那些血腥场面清出脑海,宁潇神色更警惕了两分。
他就算比那时候退化了,也能一只手摁死路皓。
“池蔚然,你这个人有没有边界感。”宁潇甩出不耐烦来作挡箭牌,“我不想说——你能听懂中文吗?”
池蔚然平静地看着她。
宁潇嘴角微微抽动,脸色黑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可怜我吗?”
“对。”池蔚然望进她的眼睛,微微垂着眼,那颗不太显眼的泪痣似有深然蛊惑之意,“你真是在糟践自己的生活。”
宁潇愣住了。
“你说什么?”她的神色沉了下来,走上前两步,距离他仅一步之遥,抬起上目线,是动怒的前兆。
显然,池蔚然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我说——”
“你知道个屁。”
宁潇轻笑:“是,我是失败。我吹了那么多牛,都没做到。我以前还说,说我不练就不会死,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说想跟朋友们在一起,永远在——至少在一个城市,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活得好好的!我不能练了,行,我说想帮那个学妹练出来,但却把她送走了,我准备了那么多钱,都没有用,只能买个最好的骨灰盒,牛逼吧。我就是不知道——!”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眼圈发红地吼了出来。
停了好几秒,宁潇的声音重新低到了最低。
“是不是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做梦?我小时候老想,我是在跟老天爷做交易。想要什么,总得付出吧。所以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可是……没有用。”
她脱力一般蹲下去,抱着头喃喃道。
“你说你谁啊,管我那么多——”
午后的风温和地吹来。太阳挪位。他们站的地方覆上了一片阴影。
“池蔚然。”他轻声道。又蹲下来,不由分说地用虎口扣住她下巴,低头认真查看她伤势。然后又说了一遍,“我是池蔚然。”
在宁潇的震惊中,池蔚然淡声道,“前两年,有需要填紧急联系人的时候。如果在外面出事,得找人领回去。就收尸。我填了你名字。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领。要到那时候,领不领也没什么意义,我又没法监督。但你知道,在这种难得双赢的事上,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池蔚然的黑眸像道无尽漩涡,定然地望进她眼睛。
他语气带了几分幽然的慵懒。
“你说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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