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有场考试,想来是考不考也没什么关系,出不出去,也不怎样,如果能找个心安理得的理由,我就不出去!
大信〗
贞观一看信,顾不得什么,提笔就写:
〖大信:
怎么可以不考呢?不考并不是花了报名费几百元的事,不考是你轻易辜负了世间人;琉璃子阿妗说:不可随便辜负一个人的;你想想:那个出题目的人,那个为你划座位的人,那个寄准考证给你的人,那个为你送达证件的邮差;是有多少人的意在这个行为里;书上说体天格物,你忍心吗?
好好准备,好好读书(读书为了救国);不给你写信了!
祝
高中
贞观〗
信尾她本来还写下: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几个字,后来细想,又将它划掉,划掉这且不算,因为字还看得见,她于是拿了剪刀,按着形状,剪下一个小长条;这下信纸破了孔,她还是把它寄了。——贞观原先想:就等十月底再说吧;谁知第四天,大信又来一封:
〖贞观:
今晨在枕上得一联:
一年容易;
千载难逢。
一年自是容易过;往下的一年,也要像这么快就好了,人生旅途中,最最遥远的,常常是现前的一切!
许多事情,我是自你起,才开始想的。
书应该照前约寄与你,可是你知我所谓的(好书)是什么?只是几本化学书籍,你当然不爱看,我是情急之下逼出来的“计谋”,你不见怪吧。
这两日澎湖多云时不晴,听说台北大风大雨,从很激动的浪花,看得出来。
祝
愉快!
大信
又:有件事对你颇不满;为什么你总是把最好看的剪下来,留给自己看?〗
【2】
十月廿九日,大信请假回台北考试;到隔天,他还打了电话约贞观在“双叶书廊”见面——
贞观那晚是灰鞋、灰袜、灰裙子,上身是红衫翻白领,她到达门前时,大信早站在架前翻书;他背着她,白袖子微卷起,穿一件梨色灯芯绒长裤;贞观悄立身后,看他这身上、下,心想:果然进益了——
那天因为是他父亲生日,两人只说话到九点,大信即匆匆赶回去;他送贞观回门口时,还与她说是“回去我就写信来!”街灯的柔光下,立在眼前的,是大信这个诚挚男子,然而不知为什么,贞观的心忽变做沉冷:她预感自己会好久,好久,再不能见着他了。
往后两个月,贞观再无大信的任何讯息,日子如常一天天过去,她奇怪自己竟能够从其中活过来。
从早到晚,从朔到望,那一颗心哪,就像油煎似的;以油煎比喻,并无言过,那种凌迟和折磨,真个是油煎滋味!
元旦过去十日了,大信甚至连一个字,一张纸都无……
她再不要这般苦苦相等了;贞观开始一张张撕去他的那些信:活了廿四年,生命中最宝贵,贮藏在至隐秘,至深处,性灵内的东西,她竟然可以撕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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