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白大褂,龇着牙,裂开嘴,朝镜子里的人兴奋地打了个招呼。
“嘿,船夫,好久不见啊——”
"伟大而不朽的摆渡老人,这就要出发清澜山,渡苦难的魂!嘿嘿嘿——”
“嘿嘿嘿,有时候真想把自己劈成两半儿——”
“嘿嘿嘿,不过没关系,伟大的船夫还有水手的帮助,一个水手,两个水手,三个水手。。。。无数个水手。。。。那个唐兴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死了也白死,嘿嘿嘿——”
中年男人对着镜子左边歪嘴瞅瞅,右边龇牙瞧瞧,嘿嘿一笑,唇角咧开到耳后根。
“嘿嘿,黎朝晖,黎船夫,开船出发啦。。。。。。。。”
住院部四楼,四号急诊病房里。
邹博文挂断电话,看向孙子:“你舅舅打来的,他说一会儿要开车带你妈和外婆去一趟清澜山,孙院长刚刚打电话来说,他老同学,就是哪个清澜山疗养院的黎朝晖院长在治疗你妈妈这种心理疾病方面很拿手,可是他这几天要出国公差半年,所以让你妈今天提前去检查一下!你舅开车,你外婆跟着去!”
祖孙俩,一前一后站着,薛云守在门口。
沈清寒乌黑的鸦羽低垂,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没有什么黎朝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孙晨光,外公的高中同学。
一个精神分裂,人格分裂的疯子,在深山里开了家疗养院,引得无数精神病家属追捧,就因为他伪造的世界名牌大学心理学博士后学历。
那些家属宁愿相信自己的亲人得的是心病,也不愿意把家人送到真正的精神病院去治疗!
就连舅舅和外公,也不例外。
沈清寒抿着唇,转身就走。
“孩子,外面还下着大雨,你要去哪儿?”邹博文见状,一把抓住孙子的手。
他声音在颤抖:“打着惊雷呢,攸攸,咱乖乖在医院不好吗?你最怕雷声了不是吗?外公给你讲故事,哄攸攸睡觉好不好?”
沈清寒抬眸看着外公摇了摇头,她眼眶被湿气浸润,修长的手指在半空快速比划了几下。
『没时间了,会死很多很多人,有外婆,有那个警察的妈妈,还有许多许多和妈妈一样生病的人,他们快被坏人害死了,我必须去,外公!』
邹博文惊骇地看着少年,苍老的脸,刹那间变得死白一片。
薛云看了过来,但是她看不懂手语。
少年执拗地掰开了老人的大手,头也不回,就要出门。
邹博文痛苦的嗫嚅着嘴唇,瘫坐在病床上,哽咽得不成声。
“薛警官,我感觉很不舒服,你能帮我叫下医生吗?攸攸那孩子不会说话,我怕他叫不来人。”
薛云脸色大变,以为祖孙俩刚刚说的是这事。
她顾不上门口站着的沈攸,连忙跑了过来。
“邹院长,您哪里不舒服?不会是刚吸入了刚刚那种毒气吧?你等着,我这就去。等着啊!”
薛云风风火火跑了出去,沈清寒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门诊大楼8楼尽头。
孙晨光赶在警方的人上来之前,上了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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