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日教室里已无人听学、都围观他这个旷世大奸臣来了。
朝廷才刚下户部任命,就连户部的人都不一定清楚换了哪些人。
学生却先纷纷出动。
是谁在当中作梗不言自明。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衫,面型方正的年轻男人站到了人群正前方,喊出震动所有人的一句话——
“叶羁怀,我要告你三条死罪!”
叶羁怀眼前的这个人名叫许睿之,比他小三岁,是由地方官员保送来国子监的民间俊秀。
上一世,许睿之与叶羁怀也有一段渊源。
上一世这个时候,叶羁怀早已因为失了圣心仕途无望,许睿之却是他远道而来的仰慕者,二人在酒馆里彻夜畅谈。
后来许睿之中了榜眼,入朝为官,屡次上书痛骂陆果,针砭内宦干政,也很快就被贬官到地方。而刚离京,便死在了赴任路上。
叶羁怀在京城得知许睿之死讯后,隐隐有了唇亡齿寒之感。
果然,不久后他就步了这位昔日酒友的后尘。
如今,叶羁怀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一片哗然之中,只是面容带笑,并不答话。
许睿之也并没想等叶羁怀答话,直接开骂道:“叶羁怀,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收受贿赂、徇私枉法,此乃死罪其一;你身为天子重臣,却谄媚逢迎、不尽忠言,此乃死罪其二;你身为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如今又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却勾结宦官,折了读书人之骨,不问学业,毁了读书人之信,此乃死罪其三!”
听了许睿之的话,叶羁怀满意地勾起唇角。
不愧是这天底下他为数不多能入眼之人。
果然句句话都骂在要害之处。
四周学生受许睿之鼓动,纷纷群情高涨,再一次朝叶羁怀的轿子围拢过来,神态皆是愤慨与仇怨,仿佛眼前之人是十恶不赦的恶贼,大魏的一切积弊,统统都归咎于这人,而他们的一切不幸,也全都源自这人。
就在这时,叶羁怀轻轻开口道:“许睿之,安徽凤阳县人,正泰二十年的举人,擅礼、书、数三科,曾作一篇《寻洲记》,看似抒发忧思,实则是写报国之志。”
叶羁怀说这些的时候,神态语气皆无比平静。
然而听到这些的学生却不淡定了。
因为……叶羁怀怎会知道?
尤其吃惊的,是许睿之。
他确定他和眼前这个大奸臣没有过半点交集。
就在这时,叶羁怀又看向了离他很近的一个学生。
那学生要不是被轿夫拦着,可能已经冲过来揍他了。
叶羁怀却只淡声道:“张平壶,陕西米脂县人,正泰二年的秀才,此次是以落榜举人身份进京学习,好饮酒,早课从不到。”
这位高龄秀才在听到叶羁怀将他家底报出来后,脸色霎时犯了白。
叶羁怀又接连报了几个离他最近的学生的来历与学历。
学生们逐渐变得目瞪口呆。
他们以为的从不过问教学,只知晓谄媚巴结的大贪官,为何能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到此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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