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瞬间觉得手足无措起来,就好像许多年前,在遥远的法国,他突然接到母亲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的消息。
他低头亲吻裴筱,颊边,耳后,脖颈,就像之前的每一次温存一样,好像想要焐热裴筱。
但裴筱挣扎着,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顺从,甚至努力迎合。
终于,当裴筱再一次将人推开,甚至做出一个转身欲去的动作时,沈璁彻底疯了。
他从背后拽住裴筱,一把抽出腰间的皮带,将对方的双手捆了起来,按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好不容易拜托了许多老裁缝后,才终于缝好的旗袍又被撕破了,但好在卧室里的座椅都蒙着一层柔软的天鹅绒,蹭着裴筱细嫩的皮肤,除了有点痒,并不会太难受。
他背身跪伏在椅子上,终于在沈璁闯进来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
其实几乎是同时,沈璁就清醒过来了。
他心里始终有着阴暗的一面,他从来不否认,但也会努力压抑着,尽量不让自己伤害到裴筱。
其实他是有过后悔,甚至已经打算马上结束这一切的,但裴筱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再挣扎,甚至还开始迎合起他的动作,努力给出回应——
就像从前一样。
这给了沈璁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以为他们真的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但这一次被撕破的旗袍大概再也补不好了,就像裴筱的心一样。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食髓知味的身体却并不想反抗,他没有继续挣扎,只是想在最后一刻顺从自己的心意,也算是最后一次顺从沈璁,像是在完成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场救赎。
他想让自己的爱情有一个完美些的句点,而不是将回忆定格在一场有失体面的互相撕打,或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喊。
但他也很清醒,知道这场盛大的仪式救不了自己——
在一切结束后,等着他的只会是一道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他也并不怀疑,自己可以活着,重新爬出谷底。
因为曾经有人救过他,他就不允许自己“死”。
当天边的残阳被无情地彻底抹去,天彻底黑了下来,一切也终于都结束了。
裴筱浑身脱力,瘫倒在椅子上,等着沈璁解掉拴在自己手腕上的皮带。
让他最难受的是,沈璁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是很温柔,解掉皮带后,还心疼地揉了揉他腕子上的红印。
整理好一切后,担心裴筱从椅子上滑下去,沈璁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裴筱则像以前每一次事后那样,温顺乖巧地靠在他怀里。
“裴筱……”
他刚想说点什么,怀里安安静静的人却突然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拉开了梳妆台的小抽屉。
裴筱拽出里面的一张报纸,扔在了梳妆台上。
因为沈璁进门时,天才刚刚黄昏,所以卧室里的大灯并没有开;这会,只有梳妆台上的一盏台灯,努力发出点昏黄的光线。
借着这点光线,沈璁低头看向梳妆台上裴筱翻出的报纸,只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份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申报,头版头条长篇幅的报道,正是关于沈、朱两家的联姻。
由于灯光昏暗,沈璁并看不清报纸上的小字,但几张配图却清晰得刺眼——
有三丽咖啡馆里他和朱珠握手的画面,几个劲爆的大字,恨不得说他们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还有朱珠单手托腮,一面看着他甜笑,一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直指二人相处融洽。
甚至就连在成衣店里,朱珠举着几条裙子在他面前比划的场景都有,报纸上说,这是他在领着“未婚妻”逛街买礼物。
“沈璁。”裴筱疲惫地倒在沈璁怀里,缓缓阖上了眼睛,“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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