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沈璁是玩够了,他也不想再继续。
收了钱,他在沈璁眼里才不会是个麻烦,这样他们才能彻底两清。
十二月的雨,每落一场,就添一层寒,两场雨后,终于到了外滩年轻人最时髦的节日——
圣诞节。
果然如裴筱所料,沈璁没有再出现。
*
黑色的凯迪拉克里,沈璁刚结束了一天的会议,看着车里堆成小山的请柬,紧了紧眉头。
“怎么这么多?”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随手将手边的几张请柬扔到一边,懒得一个个看。
“少爷,这已经是我筛选过的了……”副驾的保镖一脸为难道:“今晚是平安夜嘛,凑热闹的人肯定多,这些留下的,都是家世清白,地点也安全的,少爷可以放心,随便挑一个就是。”
沈璁闻言,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他从不来不在酒桌上谈生意,因为他不会允许酒精影响自己的判断,但酒桌上维护各方关系的应酬交际,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很显然,这些请柬也不过是找了个过节的由头,想攀一攀和沈家的关系。
这让沈璁突然想起个人来。
“这里面,有孔家的请柬吗?”
“有。”保镖一边肯定道,一边回身在被沈璁扔在脚边的请柬堆里翻找了起来,“我记得,是孔立文少爷派人送来的。”
自从上次一顿发作之后,沈璁已经很久没见到对孔立文这个人了。
那晚的事,是孔立文倒霉,正好撞到他被沈克山闹出一肚子火的枪口上;但他之所以对孔立文发那么大的火,其实不过是将计就计。
一开始,他只是打算找地方喝杯酒,放松一下,并没打算跟谁发泄;刚尝过裴筱的滋味,他对那晚孔立文的安排的确不甚满意,但凭他的心性,想要藏住这点心思不被人瞧出来,根本易如反掌。
他之所以大发雷霆,把火全都撒在孔立文身上,之后还故意将人晾在一边不管,为的就是现在这个局面。
那晚之后,孔立文被吓得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现,但拿好的地在那摆着,钱已经花进去了,眼下入了冬,孔老爷子的身体也一天天不济,他也不可能干等着。
约莫也有两个礼拜过去了,他能拖的关系,该求的人,应该都已经找了一个遍,现在,他应该很清楚,自己手里的烂摊子,除了沈家,没人敢接。
他敢再次把请柬递到沈璁手边,就是最好的证据。
眼见布置得差不多,沈璁知道,也该收网了。
现在再跟孔立文坐在同一张台面上,价码只能任他开。
他看着还在一堆请柬里忙活的保镖道:“你还记得请柬上的地址吗?”
“记得。”保镖立马道:“在百乐门二楼的包厢。”
百乐门的一楼有舞池、舞台,还有吧台和几个为数不多的卡座,供客人欣赏表演,而二楼则是许多私人的包间,不止地方宽敞,还有道上的打手看守,极其私密,关起门来,想干什么都可以。
其实沈璁一直知道,经常有人酒过三巡,拉着身边的舞女就要往二楼去,到底是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但他嫌外面的地方脏,还从来没有上去过。
有上次那件事的前车之鉴,孔立文应该是不敢再整什么“花活”了,毕竟他走前留下的那句“俗不可耐”,孔立文应该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在骂谁的。
就凭孔立文的出身,要是能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满世界求爷爷告奶奶都不成,最后还是得厚着脸皮,壮着胆,往沈家递请柬。
既然如此,他特意选在二楼,大概只是图个清静,这人看来是真的绷不住了,今晚就有事情要谈。
“别找了。”沈璁靠向身后的真皮靠垫,缓缓阖眼前吩咐道:“直接过去吧。”
果不其然,等他到了百乐门,上了二楼,孔立文已经早早迎在了电梯口,身边那群狐朋狗友一个都没带,来的都是有份参和了那片地的豪绅二代。
甚至,孔立文连平时在沈璁身边处理文件的秘书都邀请来了,看这架势,他是恨不能今晚就把这合同签了。
沈璁若无其事地跟一群人客套地寒暄了两句,对着战战兢兢的孔立文,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包房的方向去,却隐约听到以安保严密著称的百乐门二楼居然传来一阵争吵,甚至是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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