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突然听到了一声怒极的狂吼:“还愣着干什么,是爷们的,就全给我站起来!”
所有人霍然转头。
是雷震!
迎着千夫所视,迎着几十名白俄士兵,下意识对自己扬起的刺刀,迎着远方那轮已经渐渐移到天幕正中间的一轮艳阳,看着操场上那面还在迎风飘扬地国旗,雷震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象棋的规则里,将与帅是不能走出自己那个田字方格的,因为他们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他们是凝聚整支部队形成一个整体的最灵魂人物,所以他们应该躲在大后方,应该去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工作。而谢晋元当然是希望把雷震培养成这样一个人才,但是内心深处雷震清楚的知道,他更喜欢那个为了一句“过河小卒当车”使,而奋不顾身舍生取义的小卒!
雷震喜欢那种不顾一切,将进攻,进攻再进攻发挥到极限,直到自己在敌人阵营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彼岸,迎接到自我成长的历程。如果说,真要雷震选择自己未来的路,选择他的发展方向,他要做的,就是一个能够像过河小卒一样,冲锋陷阵的帅!一个即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可以登高一呼应者,率领所有相信自己追随自己的兄弟,对敌人发起最狂风骤雨进攻的勇将!
雷震伸手指向了前方,他的目光刺穿了上百米的距离,跳过了一个又一个拦在他面前的身影,直接落到了那个刺伤军医官的白俄士兵,雷震一字一顿的道:“他死,你死。他活,你活!”
那个手里拎着刺刀的白俄士兵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放声大笑,来表达对雷震的不屑。他想用放声大笑来证明自己的勇气,但是他张大了大嘴巴,却什么也没有发出来。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没有几个人,能在面对一头已经牢牢锁定自己,纵然逃到天涯海角,也绝对不会放弃追杀的疯狂猛兽,和他那双黑得深邃,黑得幽然,黑得凌厉的双眼对视时,还能够镇定自若的放声大笑了吧?
那实在需要太大的勇气!
“现在是十一点十五分,距离我们预定的降旗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
雷震猛然狂喝道:“一起战吧!”
几乎在同时,英国军队的马飞少校,也放声狂喝道:“所有人撤掉枪里的子弹,如果谁敢在这里开枪,哪怕只是走火,那也不用等什么军法审判了,我会直接一枪毙了你!”
就在白俄士兵一阵慌乱中,刚才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中国军人,再一次重新跳了起来。四百名白俄士兵,三百多名中国军人,又一次混战到了一起。
雷震没有对任何人发动进攻,就在这一片混乱,一片激昂,一片悲伤的战场上,他笔直的向前走着。他走过了扭抱在一起的人,他走过了挥舞着手中的大木棒,对着中国军人劈头盖脸猛敲的白俄士兵,他走过了扬起拳头,对白俄士兵鼻子猛击的中国兄弟。
“砰!”
一记拳头重重打到了雷震的鼻子上,鲜血迅速从他的鼻孔里渗出来。一直牢牢跟在雷震身后的儿子愤怒了,它盯着那个白俄士兵,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牙齿,但是雷震却不动声色地伸手擦掉了自己鼻子里流淌出来的鲜血,继续向前走着。
在钝器破风而过地呼啸声中,一根粗大的木棍。对着雷震狠狠砸过来。雷震伸出右臂架在自己的头上,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击。
“砰!”
木棍打在雷震的手臂上,强大的冲击力与反作用力,让木棍生生断成了两截,在这个时候,雷震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手臂的骨头,在对他痛苦地哀号,而他裸露在衣袖外面的皮肤。更是在转眼间,就涂上了一片乌青。
但是雷震却连都没有转,他没有看是谁对着自己打出了这么重的一棍,他也不想知道。他仍然用平稳的步伐一步步的走着。
在大自然中,如果你遇到了一只猛兽,一只没有吃过人,摸不透你深潜的猛兽,在这个时候,你最好的方法,就是牢牢的站在它的面前。直视着它的双眼!就算你怕了。你也一定要挺起自己的胸膛,就算你的心脏跳动每分钟超过了一百二十次,你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颤抖。你更绝不能转身逃跑。因为你一旦示弱,一旦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你的敌人,你的对手,你面前那只虎视眈眈的猛兽,就会找到信心,对你发动必杀的一击。这样强强对峙,迟早,你面前的猛兽,会累了。会乏了,你再用缓慢的动作,正视着它一步步倒退着离开,这样你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就是因为太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这一片混乱当中,雷震没有奔跑,没有四处闪避,他只是用一种稳定的速度,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平静。就是因为他身上所蕴藏的那种,就连猛兽都要小心翼翼地可怕爆发力,让拦在他面前的人,无论是孤军营的兄弟,还是白俄军队的士兵,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他。放任雷震如入无人之境般,一步步走到了军医官的身边。
雷震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刺伤军医官的白俄士兵,将他的容貌,将他的体形,牢牢的刻进自己的记忆最深处,然后雷震蹲下了身体。
“有没有过受伤的经历?”
听到雷震的询问,因为伤口不断失血,已经脸色苍白的军医官,用力摇头,旋即他又点了点头,用刚才因为过度激动在过度怒吼中已经变得嘶哑的声音,道:“我在学校,拿兔子做切片实验时,没有固定好标本,自己用手术刀,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
迎着雷震似笑非笑的双眼,这位刚才仅仅为了一名病人,就敢和手里拿着刺刀的敌人拼命的军医官,脸上竟然又出现了一丝血色,他喃喃的强调道:“当时流了不少血呢!”
雷震在笑,迎着雷震的笑脸,军医官必须要说,如果他是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他真的会沉沦到雷震的笑容当中。雷震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得就连那轮正在不断向天幕正中央飘移的太阳,都变得温和起来。
“我没有上过学,连认字,都是谢晋元老师教我的。我想一大群年龄接近的人天天住在一起,一起接受教育,一起慢慢的长大,应该是一种非常快乐,非常值得回忆的经历吧?”
军医官也笑了,就是在他的微笑中,就在他不自觉当中,他已经渐渐恢复平静。当发现自己伤口,鲜血涌出的速度大大降低的时候,军医官才明白,雷震竟然已经帮助他战胜了生物第一次受到重创时,必然会产生的恐惧,让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就是因为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体内的血压降低,所以生命力才不会从伤口飞快的流失。
雷震抓起了军医官的急救包,可是里面除了一个用空的酒精瓶外,什么也没有了。在操场上的伤员实在太多,军医官已经用光了他手中可以动用的一切医疗物资。就在雷震四处巡视,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时,一个急救包突然送到了雷震的面前。
做出这样雪中送炭事情的人,赫然是那个刺伤军医官的白俄士兵!
躺在地上,用双手压住伤口的军医官,看到这一幕,他笑了,他真的笑了。
“雷震,你看,他的手在发抖呢。”军医官微笑着道:“在我的印象里,白俄士兵一直是最野蛮,最不讲理的军队,可是他怕你了,他真的怕你了。”
那个白俄士兵,可以听懂军医官的话,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甚至在雷震接过那个急救包后,蹲下身体,把军医官的上身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并用他像熊爪一样厚重的大手,帮军医官压住了伤口。
这个白俄士兵是真的怕了。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绝对不会明白,雷震看他那一眼时,所包含的东西。在那个时候,这位白俄士兵就清楚的明白,就像雷震说的那样,这位军医官死,他死,这位军医官活,他活。除此以外,再也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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