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城门,迎面是一处极宽阔的操场,中央立着两根高大的旗杆。两面绣有红色火焰标志的黑旗迎着风猎猎作响。这里几乎看不到人影,有一种很空旷的感觉。再往里,道路两侧出现了不少跨院,看样子都是外城家将的住处。街道上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一些家将的身影,都编成十分整齐的队形来回巡逻,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内城。内城的规模似乎比外城略微小了一些,但是雕梁画栋,却更见精细。一个身穿酱色长袍的中年人正等在城门口,细窄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抱拳上来,十分客气的说:“有失远迎。在下风云堡管事陈闯。两位大人请跟我来。”
我和罗光翻身下马,一旁的家将正要上来要牵马,爱你一万年立刻瞪起眼睛,不悦的跺了几下脚。我连忙止住那名家将,“我的马儿性烈,你们将马儿系在何处?我亲自牵过去好了。”
陈闯十分艳慕的打量我的马儿,口里啧啧称赞。我和罗光将马儿牵进了马厩之中,又悄悄喂了它一把桂花糖。说实话,爱你一万年的警惕还是够高的,自从进了城,两只耳朵就一直支棱着,看样子对于危险,它的反应比我还灵敏。
陈闯一边带着我们往里走,一边详细的给我们介绍风云堡的结构,听来听去,无非是夸奖自己主人的领地是多么的固若金汤,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这该不是跟我们示威的吧?
从花厅之中望出去,内城中没有了肃杀之气,反而是一派柔媚的江南风情。窗外几株怒放的梅花,无论是色泽深红的朱砂梅,还是色泽雪白的赛雪梅都是青城一带的名贵品种,在北方,恐怕也只有御花园里才能见到吧。
香茶奉上,陈闯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流连不定,最后落在我的身上:“风云堡一向奉公守法,从来也不曾拖欠税款……”
我从怀里摸出了蓝布包袱,顺着乌木嵌银的圆桌推到他面前:“这里有一样东西,应该是贵堡中内眷的饰物。想请大管事鉴定一下。”
陈闯打开包袱,目光惊疑不定的在项圈上扫了两眼,抬头问我:“姑娘……大人从何处知道这是我堡中之物?”
我笑了笑:“我们请隆记珠宝店的老掌柜鉴定过了。的确是从隆记出的货,买主是风云堡。”
陈闯翻来覆去的将项圈看了几遍,“能不能让在下拿进内宅去请女眷们辨认一下?”
我和罗光都点了点头。
陈闯急匆匆的拿着包袱走了。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又领着一个头挽双髻的丫鬟回来了。一进门,那丫鬟就冲着我们福了一福,小声说:“奴婢小英见过两位大人。”
罗光看看我,我说:“小英,你认识这项圈?”
小英大概没有料到我是个女子,十分惊异的抬头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认识,这是十六姨的项圈。她很喜欢这项圈,经常带着。”
“十六姨?”我的头忽然有点大了,这财大气粗的堡主究竟娶了多少个姨太太?
罗光问她:“你能肯定?”
小英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十六姨生前都是婢子服侍梳洗。”
生前?
这个用词让我心里又是一跳:“她……亡故了?”
小英看了看陈闯,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我不悦的看向陈闯,陈闯立刻赔着笑脸说:“十六姨生了急病,和我家老堡主……合葬了。”
我心里不禁咚的一跳。老堡主前脚死,她紧跟着也病死了。事情听起来,好象没有那么简单吧?我看看面色惊异的罗光,看样子他和我想的是一样,只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
我咳嗽了两声,转头问小英:“你既然一直服侍十六姨,你可知道十六姨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小英想了想,说:“十六姨的后心处有一块蝴蝶形的胎记。”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不期然又闪过李桥眼角的那两道泪痕,忽然之间所有的事情就这么真相大白了,心里反而沉甸甸的。罗光和我对视一眼,目光中微微有些迷惑。他没有看过仵作的验尸报告,否则,此刻他也已经猜到谜底了。
我抬眼看向陈闯,语气也不知不觉的冷淡了起来:“陈管事,我们想请这位姑娘去一趟中京,协助刑部辨认一具尸首。”
陈闯眼神一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不自觉的瞟向小英,似乎颇为踌躇。
就在陈闯犹豫的工夫,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期间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大呼小叫。本来天地之间一团宁静的气氛,突然之间就象开了锅一样。
陈闯拍案而起,怒喝一声:“来人?!”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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