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脑袋,头晕眼花的反问他:“刚才月亮明明在我们头顶上,怎么我一唱歌它就躲得那么远?”
邵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听……这句话我记不起来有没有说出口了。
再后来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酒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容琴师傅说我昨天喝得烂醉,是被邵鸣给送回来的。
他们师徒今天一早就已经走了。
我拎着手巾懒洋洋的到河边去洗脸。河水还是那么清清的,静静的。
不知道是不是族里的壮年们都出去打猎的缘故,整个营地都显得空荡荡的。我回头对师傅说:“咱们也走吧。”
容琴师傅好笑的问我:“头不疼吗?要不咱们多留一天。”
我摇摇头:“还是走吧。”
早一天送我回中京,她就可以早一天回来和邱师伯团圆。再说,我也想家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确定是迷路了。
这是我们离开草原的第五天,已经进入了焰天国西部最大的山脉——西岭山脉。
不知道是我骑着宝贝马儿追兔子追岔了路,还是这条近路打开始容琴师傅就记错了。总而言之,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和四周围苍茫的群山,容琴师傅也是一脸茫然。
最要命的就是谁也不知道眼前的这条山路到底是不是通往中京官道的近路?
夜色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象鸟叫,听起来阴森森的。我尽管不怕黑,但是也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这样的荒山野岭……
“西夏,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人家?”容琴师傅突然指着前面喊了起来。
影影绰绰的,好象是,又好象不是。但是到了这个份上了,也顾不了许多,只能朝着那个方向试试看了。
跑近了才看出来,还真是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子。稀稀落落也就几十户人家。听到我们的马蹄声,狗儿们象大合唱一样此起彼伏的都叫了起来。我们前方的一个跨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人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赶紧又缩了回去。
容琴师傅赶紧说:“这位乡亲,我们母女俩个迷路了,能不能在您这里借宿一个晚上?”
里面没有声音。
容琴师傅等了等,又说:“荒山野岭的,我们真是迷路了。行个方便,我们一定加倍酬谢。”
一个老太太的声气犹犹豫豫的说:“就你们母女俩?”
容琴师傅连忙说:“大娘,您行个方便吧。”
门拉开了,老太太说:“那就进来吧。不过,只能给你们娘儿俩腾出一间房来。”
容琴师傅连连道谢,我也跟在她身后牵着马进去。一进院门,才发现是个挺宽敞的院子,几只大狗都栓着,堂屋的门开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正怯怯的站在门口往外张望。
老太太说:“柱子媳妇,你给客人倒点热水,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
容琴师傅从马背上解下来几只山鸡野兔说:“这些是我们路上打的,麻烦小嫂子给我们做顿晚饭。”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一并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了。然后带着我们进了堂屋。
那个叫柱子媳妇的女人端来热水就赶紧到厨房去忙活了。她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倒不象是山里人。
“我儿子去后山走亲戚了,”老太太坐在旁边陪着我们说话,她大概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脑后挽个小髻,黑瘦的一张脸上生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要不我听见动静赶紧出去看看呢,山路虽然走得熟了,但是一到晚上还是让人不太放心。”
容琴师傅很客气的跟她寒暄。
不多时,年轻的小媳妇端着一张托盘进来了,除了两大碗糙米白饭,还有一大碗烧兔肉和两碟小菜。老太太问她:“都盛来了?”
小媳妇低眉顺眼的说:“没有,还剩着一碗。”
容琴师傅连忙说:“我们这些就够了,您老的儿子不是还没回来吗?正好留着给他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我去看看,放好了没有,别叫猫给叼走了。”说着转身出去了。
她刚一出了堂屋,小媳妇的手指就迅速的伸进了我面前的茶碗里,蘸着茶水飞快的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最后一道笔画还没有写完,就听见老太太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堂屋外面。
小媳妇飞快的在桌面上一抹,然后转身退了出去。她这一番动作实在太快,我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那两个字我看得清清楚楚——写的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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