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明明现在就打不过我!”
大黑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
他和小黑因为年纪小,每天上午要跟记家的几个孩子一起上课,下午的时候舞秀做女红,我就躲在自己院子里拿他们两个做陪练。
无论如何,我这身功夫,说的老实一点,我这身抓人的技巧都是不能丢的。也许是因为我原来的职业让我始终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所以,尽管换了场景,但是要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我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生活在记府,日子果然要比虎子家舒服得多,当然也比我当警察的时候舒服得多。至少我不用自己做饭洗衣服。不过是每天上午都要跟别的孩子一起写写字念念书罢了。
偶尔在淡淡的墨香里,会让我恍惚觉得又回到了我的童年时光:老爸坐在书桌后面看书,我则老老实实坐在他对面练大字,他总是说我写的不好,只有一次,举着我刚临的一篇赵令时的《浣溪沙》叹了一句:“这一笔柳楷,还真有几分你祖母的风范。”
我估计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听从了邻居的建议送我去柔道班。因为从那时侯起,我就彻底和他希望中大家闺秀的形象分道扬镳了。尤其是在父亲过世后,我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再碰过笔墨了。
我没有见过舞潮原来的笔迹,也许是小孩子的字体本来就处在不断变化的状态之中,所以笔迹的不同并没有引来舞潮家人的什么疑问,记老爹甚至还有一次在饭桌上夸奖我:“潮儿的字越发的长进了。”
“啪”的一声,一块小石头砸在我的肩膀上,打断我的魂游天外。
我冲着悠闲自在坐在墙头上的那个肇事者怒目而视,肇事者则冲着我扮鬼脸。
“你属猴子吗?”我白他一眼:“天天爬在墙头上。”
肇事者睁大了眼睛反问我:“什么是猴子?”
我再白他一眼。这个记敏之,在人前的时候,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大家公子风范,其实背地里是最爱惹是生非的。不过,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倒是很奇怪。
“你不是和左丞相府的小公子一起去了香山书院吗?”我好奇的问他,听舞秀说那一帮无聊的公子哥最喜欢附庸风雅了。当然,舞秀的原话是“切磋学问”。
记敏之做了一个无聊的表情,然后利落的从墙头跳了下来,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我:“你行啊,几个月不见,身手好象比原来厉害了……”
我冲他晃了晃拳头:“想试试?”
敏之摇摇头,一双酷似父亲的大眼睛狡黠的眨巴了两下,低声问我:“有热闹,去不去看?”
我顿时精神一振。大黑小黑也两眼冒光的凑了过来。
敏之咳嗽了一声,装模做样的挺直了腰身,摆出一副长兄的姿态,伸手指着我身上刚才摔打沾上去的泥污说:“去洗洗脸,换件干净衣服。”
大黑小黑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问他:“干嘛?”
敏之哼了一声,说:“你们几个脏兮兮的,就这么跟着我上街,我多没面子?!”
上街?我们还真是没上过街。
于是我很没形象的跟着这几个小破孩一起欢呼了两声,四散跑开去找洗脸盆。
六
平整的石板路,就这么踏了上去,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想想看,满大街摆的可都是文物啊,随便捡点什么带回去都能换来大把的钞票,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
“你别揪得我那么紧,”敏之不耐烦的回过身拨拉我一下,我讨好的冲着他甜甜一笑,两只手却毫不留情的又揪住了他的腰带。
没办法,谁让他比我高呢,谁让他比我认路呢。我的手挂在他的腰带上,眼睛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东张西望了。大黑小黑跟在我们旁边,也是一副眼花缭乱的表情。
中京果然是商业繁荣的大都市,不但有本地人开设的各种商铺,还有其他国家的商人在这里进行以珠宝和丝绸为主的各种贸易。宽阔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绿色或者兰色眼睛的外族人,这样的景象让我不知不觉的就想起了中华民族历史上最辉煌的朝代——唐朝。
两匹高头大马从我们身边慢慢踱了过去,马背上是两个神情彪悍的壮汉,都穿着黑色滚红边的劲装,腰上系着宽宽的腰刀。
“敏之,敏之,”我赶紧拉拉他的腰带,示意他看:“那两个人还带着刀呢,好神气。”
敏之瞟了一眼,然后很不屑的冲着我翻了个白眼:“那是两个刑部的捕快,正在巡街呢。这你都不知道?!”
捕快哦?!
我立刻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粘上了两个同行矫健的背影。虽然我是缉毒的,但是跟巡警好歹也算是一家啊。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
“走啦,”敏之又不耐烦了,这小孩子果然没有什么耐性:“还看不看热闹啊?”
我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继续跟着小向导在人群里穿行。
没错,是人群。街道上的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大概是女人们不能随意出门的缘故,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是男人。人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来,爱看热闹的这一项历史传统实在是渊源流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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