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就在那个地堡里。”疙瘩李用手一指,那是敌人对着洞口新修的一个地堡,最多不过100米远。
正说着,高音喇叭又响起来:
“中国士兵们!你们实在太可怜了。你们被你们的上级骗出来,离开家乡来到千里迢迢的异国,住的是深山土洞。过的是野蛮人的生活。现在你们吃水上饭,喝不上水,痛苦不堪。眼看就要困死,饿死,你们的干部却不闻不问,你们何苦还要为他们卖命呢?还是到自由的世界来吧!汉城、东京的姑娘正等着你们……”
“这帮无耻的家伙!”郭祥狠很地骂了一句,当即命令疙瘩李,“叫机枪瞄准点,给我打!”
顷刻,响起一阵狂烈愤怒的机枪声。但是那广播只哑默了一会儿,接着又叫起来。郭祥小声地问:
“火箭弹还有吗?”
疙瘩李摇了摇头。
郭祥即刻回到指挥室。对小马说:
“快要团指挥所联系炮兵!”
小马呼叫了一阵,对方的声音十分微小,简直听不清楚,原来电池的电已将用完。
“电池一点也没有了吗?”郭祥着急地问。
“没有了。”小马声音嗄哑,急得快要哭出来。
郭祥点上一支烟,打算仔细考虑一些办法,许福来急匆匆地走进来,气愤地说:
“参谋长!有人乘机说破坏话了!”
“谁?”郭祥的眉毛立刻一竖。
“就是那个又矮又胖的家伙。”许福来说,“刚才敌人广播的时候,他说,敌人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上级还要我们,干吗叫我们在这儿受这份罪呢?……”
“他叫什么?”
“叫白鹤寿。”
“你过去了解他吗?”
“不了解。听说他是另外一个团九连的战士。”
郭祥立即把烟掐灭,说:
“走!我们去找他谈谈。”
两个人一起来到坑道的中部。战士们多半都脱光膀子,靠着墙壁坐着,虽然一个个都瘦得厉害,但看去仍然十分有神,有的在擦拭枪支,有的在拧手榴弹盖,时刻准备着出击。独有那个叫白鹤寿的,半躺半卧,眯细着眼睛在想什么,看上他有将近40岁年纪,短胳膊短腿,整个身躯就像一尾鱼切掉头尾后的“中段”。
郭样在他面前一站,带着几分严厉地问:
“你叫白鹤寿吗?”
“是。”他欠欠身子。并没有站起来。
“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说什么啦?”他故作惊讶地反问。
郭祥冷笑了一声,用手一指:
“你是不是说,上级不要我们了,嗯?”
“噢,这个——”他淡然一笑。“在这危险的关头,我一个革命战士怎么能说这个?”
“他说过这话吗?”郭样又问大伙。
“他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一个战士气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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