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别云被这荒唐的话气笑了,“我想让你死,和你不想死,这两件事难道不冲突吗?”
段文甫似乎很好脾气地原谅了他的直接,又道:“礼部侍郎郑禹,身为前任灵州刺史,柳家冤案的始作俑者,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帮你替柳家平反,把名声还回来,然后将郑禹开棺鞭尸,难道不好?”
季别云手中的酒盏已经变形得厉害,他竭尽全力抑制住想要杀人的欲望,答道:“我没能亲自对郑禹动手始终是一大遗憾,既然你派人灭了他的口,我想我可以算在你头上,以后再多捅你两刀。”
段文甫瘪了瘪嘴,“看来是商量不好了?”
“商量不好。”
“那如果我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呢?”段文甫笑着威胁道。
季别云遗憾地“啊”了一声,摆出一副惋惜的神情看过去,“可是你没证据。”
眼见着段文甫又要开口,他抢先一步道:“不若我来开一个条件。你将当年细节一一告知于我,出去之后,我既没有证据也没有人证,说与旁人也不信的。”
段文甫狐疑地眯起眼:“那你就放过御史台了?”
“当然不是。”季别云道,“你今夜把我叫来,不就是防止我有所动作吗?我肯赴宴便已经是赏脸了,你难道不该也拿出些东西交换?”
段文甫似乎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季将军还有如此狂傲的一面,让我有些不忍心对付你了。”
说罢拍了拍手,屋外顿时进来了十多个侍卫,将季别云围住。
别人都已经跨过了以礼相待这一步,动了兵,季别云只好起身。
然而突然间他有些晕眩,脚下一软,差点没站起来。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让人看出来。
手搭在腰间却寒刀上的一瞬,周遭的侍卫纷纷拔刀。
季别云被寒光笼罩着,目光却穿过人墙,直直看向段文甫。
“你觉得凭我的本事,出不去段府?”
“当然出得去了,我可没有低估季将军的武力。”段文甫朝侍卫挥挥手,让出一条路来,走近了几步,“其实吧,这些事情我憋在心里太久,找不到诉说之人,几年来也的确有过烦扰之时。”
他整个人紧绷着,开口道:“说来听听。”
段中丞笑了笑,“倒不是因为别的,都是你爹死之前的眼神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回头你爹再给你托梦的时候,跟他老人家说说,让他别再来纠缠我了。”
季别云慢慢将刀从鞘中抽出,在手中转了半圈换回正手,不顾周围的刀光剑影逼得更近,只低垂着眼轻笑一声。
多跟此人说一句话他都嫌恶心。
但今夜他前来的目的是从这人嘴里撬出些秘密,如今目的尚未达成,他还不能直接离开。
季别云扫视了一圈,问道:“你不介意这些人听见你曾做过的事,那我便说了?”
段文甫也不知在想什么,阴恻恻道:“洗耳恭听。”
“郑禹还在灵州当刺史时,你也在淮南道当监察御史,他曾去找过你,求你帮忙遮掩什么事情。就如同充州一般,刺史与御史互相勾结,我说得对吗?”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段中丞笑着看向他。
季别云冷冷道:“就凭你如今所得到的,都是因为运气而已。若无灵州一事,恐怕你现在还无法晋升,仍旧当着看似重要却被迫清贫的御史。”
御史台自古以来就不该是豺狼聚头之所。
选拔御史看中的不仅是才能,还有品行,凡清正廉洁者才可任监察御史一职,替皇帝守住朝纲清明。御史看起来有监察百官之职权,然而处处受限,一举一动更要为百官表率。不仅日子过得清寒,还会时常得罪其他官员,在某些投机取巧之人眼中算不得好差事。
段文甫不满足御史之职,想要更大的富贵,想要更多的权力。自己爬上御史台之首的位置之后,还要将此处全都染成一缸黑水,用朝纲之乱堆出山一样高的金玉富贵。
季别云道:“短短几年,你就从监察御史爬到御史中丞的位置上,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七。常常被人夸赞年轻有为,享受着滔天权力与荣华富贵,你一定很满意如今的日子吧?不过你自己也清楚,踩在柳家尸骨上得来的海市蜃楼,也该有消散的一天。”
他看着段文甫愈渐苍白的脸色,冷笑道:“你害怕富贵如镜花水月,来得有多轻易,散得便有多突然。”
段中丞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猛地抢过一旁侍卫的剑,指了过来。虽然气极,但理智仍在,没有立刻动手,咬牙切齿地憋着。
片刻后却突然放下手,阴森道:“我就算将真相告诉你又如何,罪魁祸首早已经死了,你只有去黄泉找他算账。其实柳家一案简单得很,都快柳洪吉时运不济惹祸上身,他挡了别人的道,也休怪别人先行下手,将他定了罪。”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