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州的事一层扯着一层,从地方上的官员到朝廷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是朝中新贵,身后无投靠派系,故而朕选中了你,充州之事你得替朕好好查清楚。”元徽帝放慢了语速,字字强调道,“务必查清楚。”
圣上根本没有给他退路。
但季别云也不排斥这份差事,充州之事牵扯甚广,更重要的是涉及到了三司。既然郑禹之死与三司有关,那他这一趟去得也不亏。
他没再多言,干脆利落道:“臣,领旨。”
元徽帝将其他人重新叫了进来,在簇拥之下往殿外走去,走出殿门后戏谑的声音才飘了进来。
“宁远将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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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别云从天清苑离开后先回了趟季宅。
青天白日的,他一身的血走在大街上吓退了不少人,只好绕道挑了僻静的小路,打算从后门回去。
谁料他走到街口时,却看见了观尘的背影。
“观尘!”他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僧人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几日不见,观尘眉眼间的疲惫感似乎更重了一些。季别云缓缓驱马行至僧人身边,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
“悬清寺最近太忙了吗?看你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观尘抬起头来望向他,眉头微皱,“悬清寺一切都好,不过施主身上的血哪儿来的?”
季别云低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不好意思道:“啊,是事情办砸了,沾上了别人的血……不过现在又补救回来了,不必担心。”
他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谁的血都是人血,始终有人受伤,观尘也并没有因此舒一口气。他只是点了点头,又道:“贫僧有事要向施主说。”
季别云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事要对你说,先进去吧。”
回府之后,季别云先去换洗了一番,出来时僧人正坐在廊下,仰头望着那棵茂密的榆树。明灭的光影落在身上,静谧得季别云不想去打扰。
但他的脚步声还是被听见了,观尘转过头来,指了指他的额头。
“受伤了。”
季别云正好拿着御赐的药膏,走到观尘身边,也在廊下落了座。拨开瓶塞,将药膏倒在指肚上,试着给自己上药。
他一边胡乱找着伤口,一边道:“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少年沐浴过后的皂香飘至鼻尖,观尘有些贪恋这种平淡而日常的味道,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季施主让贫僧找的人,至今仍无下落。”
季别云垂下眼睫,掩去了目光中的情绪,但语气明显有些低落。
“那总能知道他是死是活吧?”说着忽然抬起头,眼含希冀地望向他,“这个不难吧?一个人活在世上总会留下踪迹的,何况他一个和尚,自然在人群中更是引人注意。”
观尘在宽大的衣袖里捻了捻佛珠,一忍再忍,却还是忍不住问:“慧知此人……对施主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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