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找点事情,主动进宫吗?”
“主子主子主子——”
硃砂还没进勤政殿呢就开始喊。
胭脂从里面出来,伸手拦住他,“今日休沐,主子好不容易多睡了半个时辰,你就不能消停些?”
“再说,”胭脂皱眉上下打量硃砂,见他身上穿着寻常外出衣服也没换回紫色宫服,不由好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硃砂每个月都会出宫一两次,时间通常选在朝臣休沐宫中事情不多的时候,他出去多是买话本跟去戏园子看人唱戏。
回回磨磨蹭蹭,不到天黑不回来。
今日倒是稀奇,这才出门多久就跑回宫了。
胭脂端着手站在门中间,不让他进去打扰长皇子睡觉,轻声打趣,“莫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像。瞧瞧这跑回来找大人搬救兵的心急模样,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硃砂伸手扒拉胭脂,“哎呀,你快让开,我找主子有正事要说。”
他往里面挤,“谁能欺负得了我,是主子被人给欺负了。”
照硃砂看来,长皇子殿下未来的妻夫被别的好看男子当面喊“谭姐姐”了,可不是踩着殿下的脸欺负殿下不在场吗。
硃砂在外面嚷嚷,里间的司牧根本睡不着。
他心头事情多,睡眠本来就浅,有点动静就醒了。
司牧拥着薄被坐起来,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困倦绵软,有气无力地说,“让他进来。”
胭脂侧眸斜了硃砂一眼,先他一步进了里间,柔声问,“主子您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我听见硃砂找我,”司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昂脸看胭脂,卷长浓密的睫毛跟把鸦羽扇一样往上轻轻煽动着掀起来,语速都跟着放慢,“说有事。”
他这样根本就是还困顿着,人是坐起来了,可也没多清醒。
胭脂将凭几拿来摆在司牧身后,司牧满头长发也没束冠,随意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一部分,剩余的就这么披散在背后,绸缎般的乌黑秀发搭着凭几堆积在床上。
司牧穿着浅黄色中衣,没骨头一样斜斜地歪躺在凭几上,手肘抵着背后软枕,单手撑着侧脸,偏头朝硃砂看过去。
硃砂本来挺急的,可看见司牧跟块软软甜甜的桂花味糯米糕似的搭在那儿,又觉得不舍得说这事刺激他。
刚睡醒的长皇子殿下看起来格外乖巧柔糯,让人恨不得把他摆在精致的白玉盘里供着,等他慢慢醒神。
直到司牧侧眸睨过来,凤眼眼尾上翘,带着跟他此时气质不符的锐利感,“快些说。”
他不满地嘟囔,“我都醒了,你怎么还卖关子。”
硃砂立马应了声,“是。”
他斟酌语言,起初还说的小心翼翼,“主子,我今天出门遇到一件事儿。”
“柳氏的庶弟柳盛锦今日从乡下回京,可这马刚进了京城主街便受到惊吓,一时间横冲直撞。就在这马车快刹不住的时候,嗳,您猜怎么着?”
硃砂说书先生一样还留了悬念,奈何听众反应平平,司牧都已经在打量他的掌心了。
上面细碎的伤口全没了,连疤都没留,粉粉白白的,很是好看。
柳家的事情听在司牧耳朵里,就跟听御花园池子里鲤鱼的事情一样,鱼吐了几个泡泡吃了几次食他根本就不在意。别说庶子,就是冷宫里的那位嫡子今天吊死在里头,他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司牧觉得没意思,手撑着床板准备趴回去再躺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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