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迦叶猛地惊醒,死命攫住独眼狼王的手腕,她掏出腰间匕首,艰难地想要扬手,试图抵在他的脖子上,可双臂颤抖无力,重重地跌了下去,刀飞出几丈远,含糊地说了什么:“捕兽夹……夹上有铁锈。”
独眼狼王看出她越来越虚弱,弓腰将左耳贴在她的唇畔,慕容迦叶的牙关颤抖,艰难地吐着字眼,一股濡湿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颊边,撩人发痒:“火烧铁器,放在我的伤口上。”
慕容迦叶在梦里依稀想起父亲曾经对她说的话,战场上许多士兵的伤并不致命,反倒是刺伤士兵的箭头上沾了马粪或者铁锈,毒入血脉,才令人死去,故而苏合军的军医会用烙铁灼伤止血的方式诊治伤兵。
独眼狼为人不过七年,话说得不大利索,很多词汇他也听不太懂,听了她的话,心中懵懵然,只好按照慕容迦叶的吩咐行事。
灼热的烙铁在创口上,传来剧痛,慕容迦叶疼痛难忍,脖筋条条蹦出,
“别叫!外面有狼。”独眼狼王伸出自己的手臂,慕容迦叶狠狠地咬上,她张开嘴,然而只是轻轻地含住,就晕了过去,满身的汗水。
独眼狼王又回到木屋,翻出一本陈旧的药方,是莫昆老伯的妻子留下的,他打着马去山下的白狼镇,他穿上宽大的衣袍,戴上面具,到山下。
镇里的商贩走卒都认得他,人们都叫他一声狼王。
他打开药方给郎中看:“天南星、防风各等分,研为细末。如破伤风以药敷贴伤口,然后以温酒调下一钱。如牙关紧急,角弓反张,用药二钱,童子热小便服下。或因斗殴扑打,内有损伤之人,以药二钱,温酒调下,即至打伤致死,但心头微温,以童子热小便调下二钱,并三服,可救二人性命。”
“天南星、防风。”
郎中撑好了药递给他。
“还有一味,童子热小……”
郎中笑着:“客官,你说童子热尿?嗨!就是童子尿么!这不用买!”
独眼狼王皱着眉:“童子尿是什么?”
郎中:“十岁以下的童子的尿!一般做药引子用的!我们店里没有,你得自己去弄!”
独眼狼王提着草药,在一间小店坐下,从腰间拿下酒囊,倒光了里面的冷酒,思索着郎中的话,一筹莫展。
童子尿,他去哪里讨一泡童子尿呢?
“大善人,大善人,走过路过,别错过。”街角的乞儿双手笼在褴褛的衣袖里,朝路人哀哀乞怜。
独眼狼王扔出两大块碎银,在一众零星的铜钱之中,尤为贵重。
“大善人大善人!”乞儿给他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小子,替我办件事。”独眼狼王看着他满脸的淤青,一道刀疤将他的眼皮彻底削烂,可眉目仍能看出几分俊俏来。
“大善人你说!”
“几岁了?”
“我离家的时候,是五岁。”小乞丐满脸风霜,语调是和年纪不相称的沧桑。
“我要一味药引,得用童子尿。”
小乞丐把盆子里的碎银和铜钱收在裤兜里,便拉着独眼狼王的手指,带他来到僻静的小巷深处:“我好久没洗澡了,别嫌脏。”
独眼狼王摇了摇头,把酒葫芦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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